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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剑泯仇(前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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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混乱。他一会儿是疯狂的劈砍,一会儿是无力的挥刺,一会儿又停下来大口喘气。

突然,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锈剑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那把锈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我……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我要做什么?\"

\"你是复仇者!\" \"恨\"喊道。

\"你是罪人!\" \"悔\"哭道。

\"你是赵寒……\" \"念\"的声音轻柔而疲惫,\"一个想为家人讨回公道,却又被痛苦淹没的可怜人……\"

赵寒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土上。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三个声音拉扯着,一点点地撕裂,碎成无数片,散落在这寂静的荒野里。

破碎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个由仇恨、悔恨和残存的理智拼凑起来的怪物,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找不到出路。

只有那把锈剑,静静地躺在不远处,剑身的锈迹在月光下,像极了他身上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锈剑饮恨,心魔饲狂澜】

时间是良药,也是毒药。

对赵寒而言,这十年的光阴,是用仇恨和悔恨熬成的毒酒,每一口都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却又让他赖以生存。他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疯狂练剑中变得强健,肌肉虬结,眼神锐利如鹰隼,但他的灵魂,却在\"恨\"、\"悔\"、\"念\"的无尽争吵中,变得越来越破碎,越来越扭曲——创伤并未随时间流逝而愈合,反而在压抑中逐渐异化。

他不再是那个偶尔会在破庙角落蜷缩哭泣的赵寒,也不是那个只知挥剑怒吼的复仇者。他学会了在不同的人格间切换,或者说,是被迫适应了这种切换——这是长期解离状态下形成的生存策略。

当\"恨\"占据主导时,他是冷酷的猎手,眼神里只有目标,动作狠辣,招招致命。他会在深夜潜入贼窝,用\"破伤疯\"斩杀那些为祸一方的恶霸,不是为了\"仁心\",而是为了磨练剑技,更是为了让那把锈剑染上血腥,仿佛这样就能冲淡家人的血债。每一次杀完人,\"恨\"都会在他脑中狂笑:\"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这就是杀戮的快感!那个狗贼的血,也将这样流淌!\"此时他的心率平稳,瞳孔收缩,处于高度专注的杀戮状态。

当\"悔\"占据主导时,他是痛苦的囚徒,被无尽的自责和愧疚囚禁。他会回到家人的坟前,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不喝,只是对着墓碑喃喃自语,一遍遍地忏悔。\"悔\"会在他脑中不断回放家人死亡的画面,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他的\"罪孽\":\"你看,他们死得多惨……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这时候的他,虚弱得不堪一击,甚至会用剑刃划伤自己的手臂,用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内心的煎熬。

而当\"念\"勉强压制住另外两个\"人格\"时,他才会短暂地恢复一丝清明。他会坐在破庙的阳光下,擦拭着\"破伤疯\"上的锈迹,试图从父亲留下的这把剑上,找到一丝曾经的\"仁心\"。\"念\"会在他脑中低语:\"别忘了,你父亲教你剑,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毁灭。复仇之后,你还要活下去,带着他们的希望活下去。\"但这种清明总是短暂的,很快就会被\"恨\"的嘲讽和\"悔\"的哭诉淹没——自我整合的努力不断被创伤记忆打断。

这三重人格,如同跗骨之蛆,深入他的骨髓。他们共享着他的记忆,他的痛苦,他的仇恨,却又各自为政,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赵寒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惊涛骇浪中漂泊的孤舟,时而被\"恨\"的狂风卷起,时而被\"悔\"的怒浪拍落,只有\"念\"那微弱的星光,偶尔能指引他找到一丝方向,却又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他的剑法,也因此变得极为诡异。

有时,他的剑招带着\"仁心剑\"的底子,飘逸灵动,守中有攻,仿佛还存着一丝书生剑客的儒雅。那是\"念\"在引导他,试图让他记住初心——此时他的动作流畅,呼吸均匀,展现出未被创伤扭曲的剑术根基。

有时,他的剑招又变得狂躁暴戾,毫无章法,只求伤人,不计自身安危,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那是\"恨\"在驱使他,将所有的仇恨都倾注于剑尖——此时他的肌肉紧绷,动作僵硬,充满了毁灭欲。

而更多的时候,他的剑招是混乱的,前一刻还在稳健防守,下一刻就突然变招强攻,再下一刻又会露出巨大的破绽,仿佛身体里有几个人在同时控制着这把剑。那是\"恨\"和\"悔\"在争吵,互相干扰,让他的动作也变得分裂。

他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重。他能听到脑子里的声音,能感觉到不同的\"自己\"在体内挣扎。有时,他甚至会在镜子里看到不同的人影——那个穿着青衫流泪的书生,那个穿着黑衣狞笑的复仇者,那个穿着旧袍叹息的长者。

\"你看,你就是个怪物。\" \"恨\"会冷笑着说。

\"是啊,我是个怪物……\" \"悔\"会哭泣着附和。

\"不,你只是太痛苦了……\" \"念\"会无奈地叹息。

赵寒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棱角分明却写满沧桑和痛苦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迷茫。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镜子里的自己,却只摸到一片冰冷。

\"我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有人在江南一带看到过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手段狠辣,杀人越货,正是当年那个恶汉。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赵寒体内的\"恨\"。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恨\"在他脑中疯狂地咆哮着,兴奋得像一头即将扑食的猛兽,肾上腺素飙升,让他瞳孔骤然收缩,\"赵寒!准备好!该去报仇了!该去让他血债血偿了!\"

\"不……不要……\" \"悔\"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恐惧和颤抖,心率急剧加快,呼吸变得短促,\"我怕……我怕再失败……我怕……\"

\"怕?!\" \"恨\"的声音充满了鄙夷,\"你还怕什么?这十年来你练的剑是假的吗?你流的血是假的吗?你家人的命是假的吗?!\"

\"我……\" \"悔\"的声音越来越弱,被\"恨\"的怒火压制。

\"念\"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试图保持冷静:\"别急……先确认消息的真假……做好准备……\"

\"准备?还要准备什么?\" \"恨\"不耐烦地吼道,\"立刻去!现在就去!把他的头砍下来,祭奠你家人的在天之灵!\"

赵寒的眼神开始变得混乱,一会儿是疯狂的兴奋(\"恨\"主导时瞳孔散大),一会儿是恐惧的颤抖(\"悔\"主导时身体战栗),一会儿又试图保持冷静(\"念\"主导时眉头紧锁)。他感觉体内的三个人格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斗,都想在这一刻占据主导。

\"我要去……\"他喃喃着,握住了身边的\"破伤疯\"。剑柄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但\"恨\"的声音却更加急切。

\"对!拿起剑!像我教你的那样,去杀了他!\" \"恨\"在呐喊。

\"可是……\" \"悔\"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如果我又失败了呢?\"

\"没有如果!\" \"恨\"斩钉截铁地说,\"这十年,你不是白活的!你的剑,不是白练的!你体内的每一滴血,都在呐喊着复仇!\"

赵寒猛地站起来,眼神中的迷茫被一种决绝取代——这是\"恨\"暂时压制其他人格,占据主导的表现。他知道,无论\"悔\"多么恐惧,无论\"念\"多么想让他冷静,\"恨\"的力量在这一刻已经达到了顶峰。复仇的火焰,已经燃烧了他整整十年,现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背上简单的行囊,将\"破伤疯\"牢牢地绑在腰间。铁锈摩擦着他的衣服,传来冰冷的触感,却让他感到一丝病态的安心。

走出破庙的那一刻,阳光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看着远方的天际,脑海里\"恨\"的声音还在咆哮,\"悔\"的声音还在低泣,\"念\"的声音还在叹息。

\"记住,赵寒,\" \"念\"的声音在他临行前,最后一次响起,带着一丝沉重,\"当你举起剑的那一刻,你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赵寒没有回答。他只是紧了紧腰间的剑,迈开脚步,朝着江南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显得孤独而决绝。但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时而稳健(这是\"念\"在支撑),时而踉跄(这是\"悔\"在拖拽),仿佛有几个人在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在路上,\"恨\"不断地在他脑中模拟着复仇的场景:如何找到那个恶汉,如何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发动袭击,如何用\"破伤疯\"刺穿他的心脏,如何看着他在痛苦中死去……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血腥和暴力,让赵寒的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疯狂。

\"悔\"则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语着家人的好,说着父亲的教诲,试图唤醒他心中残存的\"仁心\"。但在\"恨\"的怒火面前,这些声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强烈的情绪淹没了理性思考。

\"念\"则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它知道,这场复仇,不仅是对那个恶汉的审判,更是对赵寒自己灵魂的审判。一旦动手,他体内的裂痕将再也无法弥补,那些分裂的人格,可能会彻底吞噬他仅存的理智。

终于,在一个喧闹的集市,赵寒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血腥和汗臭的气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脚步顿住——嗅觉触发了强烈的创伤记忆闪回。

\"是他!就是他!\" \"恨\"在他脑中尖叫起来,兴奋得几乎要失控,多巴胺的大量分泌让他浑身颤抖,\"动手!快动手!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等等……\" \"念\"试图让他冷静,\"看看周围……人太多了……\"

\"人多又怎样?!\" \"恨\"怒吼道,\"难道你要让他再跑了吗?!十年了!你找了十年!还要再等吗?!\"

赵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了那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恶汉,正嚣张地推搡着一个小贩,嘴里骂骂咧咧。十年了,那张脸,果然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甚至更加丑陋——视觉确认触发了全面的战斗应激反应。

家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瞬间涌入他的脑海——杏仁核过度激活,引发强烈的情绪反应。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破伤疯\",铁锈在阳光下闪烁着暗沉的光——剑刃尚未出鞘,已带着十年的仇恨锋芒。

\"狗贼,拿命来!\"

这一声怒吼,混杂着\"恨\"的疯狂、\"悔\"的痛苦和\"念\"的无奈,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瞬间压过了集市的喧嚣——三种人格的声音在喉间交织,形成撕裂般的声线。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一场混乱的噩梦。

恶汉的狡辩,赵寒的控诉,恶汉的嚣张承认……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赵寒破碎的灵魂上。

当恶汉再次亲口承认的那一刻,赵寒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看到了吗?!他承认了!\" \"恨\"在他脑中狂笑,\"动手!杀了他!用他的血来洗清你的罪孽!\"

\"不……是我……是我害了他们……\" \"悔\"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

\"完了……一切都完了……\" \"念\"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哀,\"他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

赵寒单膝跪地,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他感觉体内的三个人格正在进行最后的、最激烈的争斗。

\"恨\"想要立刻扑上去,将恶汉碎尸万段。

\"悔\"想要就此了断,随家人而去。

\"念\"则想要维持最后一丝清明,让他记住这一切的意义。

但最终,\"恨\"的力量还是占据了上风。复仇的火焰,已经燃烧了十年,此刻终于找到了燃料,瞬间爆发成燎原之势。

\"起来!赵寒!\" \"恨\"的声音如同惊雷,\"拿起你的剑!为他们报仇!\"

赵寒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痛苦被一种冰冷的疯狂取代。他站起来,举起了\"破伤疯\"——剑身的锈迹在阳光下,像极了他此刻斑驳的灵魂。

接下来的战斗,是一场完全失去理智的厮杀。

赵寒的剑招不再有任何章法,只有疯狂的劈砍和刺击。\"恨\"在他脑中呐喊着,指挥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将十年的仇恨全部倾注于剑尖。他不再防御,只知道进攻,进攻,再进攻!仿佛自己也不在乎是否会受伤,是否会死亡,只要能杀死眼前这个仇人。

\"砍他的手!让他再也不能杀人!\"

\"刺他的腿!让他爬着求饶!\"

\"劈他的头!让他死无全尸!\"

\"恨\"的声音在他脑中不断响起,每一次剑刃相交的火花,都像是在回应它的咆哮——战斗应激状态下,痛觉神经被抑制,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而\"悔\"的声音,则在他每次险象环生的时候响起,带着恐惧:\"小心!你会受伤的!\"

\"别这样……我们不报仇了……我们回家……\"

\"念\"的声音则越来越微弱,只能在他偶尔露出破绽时,徒劳地提醒:\"注意防守……保存体力……\"

赵寒听不到,或者说,他选择性地忽略了\"悔\"和\"念\"的声音。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疤面恶汉,他的脑中只有\"恨\"的咆哮。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用最原始、最疯狂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痛苦和仇恨。

当\"破伤疯\"最终刺穿恶汉胸膛的那一刻,赵寒感觉自己体内的某根弦,也跟着断了——那是连接不同人格的最后一丝纽带。

恶汉倒下了,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但赵寒没有丝毫的快感。

\"恨\"的声音在他脑中疯狂地大笑了几声,然后突然沉寂了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悔\"的声音则再次响起,带着更深的痛苦:\"他死了……可是……他们也回不来了……我还是个罪人……\"

\"念\"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一丝悲哀:\"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赵寒站在原地,握着还在滴血的\"破伤疯\",眼神空洞地望着恶汉的尸体。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身上的寒意。

他感觉体内空荡荡的,那些争吵了十年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空虚和疲惫,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缓缓地抽出剑,看着剑身上恶汉的血,混合着十年的锈迹,显得格外刺眼——鲜血并未洗刷铁锈,反而让它更加暗沉。

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痛?

为什么感觉自己更加破碎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曾经握笔写字,曾经抱过妻儿,曾经挥剑练招,如今却沾满了鲜血。

\"我……是谁?\"

这个问题,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一次,没有人回答他。

\"恨\"累了,\"悔\"倦了,\"念\"也散了。

只剩下一个空壳,站在喧嚣的集市中,握着一把锈剑,背影孤独而凄凉。

他慢慢地转过身,迎着夕阳的余晖,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灵魂上。

江湖路远,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只知道,那把名为\"破伤疯\"的锈剑,将继续陪伴他走下去,就像他心中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和那些已经沉寂却并未消失的分裂人格,将永远伴随着他,在这茫茫江湖中,做一个没有灵魂的孤影——创伤已成为他存在的一部分,无法剥离。

当他走出集市,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其中夹杂着几片纸钱灰烬,飞入他的眼中。他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模糊——那是他的灵魂仍在那片乱葬岗的灰烬中,从未真正离开。

而那些曾经在他脑海中疯狂争吵、撕扯的\"恨\"、\"悔\"、\"念\",并没有真正消失。它们只是暂时蛰伏了下去,潜伏在他灵魂的最深处,等待着下一次被唤醒的时刻——就像\"破伤疯\"上的锈迹,每一次触碰,都会渗出名为创伤的血珠。

因为,有些伤痛,一旦刻入骨髓,便永远无法磨灭。有些分裂,一旦形成,便永远无法真正愈合。

赵寒的路,还很长。而他的内心,将永远是一片无法平静的修罗场——这是他为复仇付出的,永无止境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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