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不退族,也不受罚!(2 / 2)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游离了。
宋老太公更是一怔。
他们也想犟嘴,但是没用。
因为宋时安几乎扮成了一个庶民去微服私访。
“我在跟你谈礼,谈德,谈情!”宋老太公暴躁道。
那能一样吗!
“这也是礼,是德,是情。”
对此,宋时安丝毫不怯场的回应道:“我还未来时,诸位便去见郡丞,打着我的旗号,向其提出诸多要求,绕开府君而去质问郡丞,合乎礼吗?屯田系司州百姓生死,乃大虞之重。而今国库粮食紧缺,诸位高价收拢粮食,而又盘剥佃户,倘若屯田无粮,多少百姓将死于饥寒?诸位明知道屯田不成,时安必死,还为了一己之私,百般阻扰,就这么看着时安殒命,可有人情?”
宋老太公听着听着,就开始红温,越来越红,手也越来越抖。终于,他破口大骂道:“诡辩!你在诡辩!你这不肖子!”
得,刚才还没把我当不肖子的。
行吧,大状元就是歪理多呀。
“太公的对,这宋时安就是在犟嘴,仗着读了点书,跟族人们玩起了心眼!”
大伯在刚才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所以直接就开口道:“你这样好像你也很公忠体国,大公无私,可屯田怎么就不损你的利益呢?”
“我家共计一万五千亩田地,九百八十二佃户。”宋时安道,“除开两百四十人愿意留下,其余人等,皆去参与屯田了。”
这个比例,甚至是更狠的。
大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可是,你屯田会获得功名,屯田成功了你能升官,这些微不足道的的田亩对你而言,并不算什么。你,还是赚的!”
“那依大伯的意思是……”宋时安好奇的问道,“我不能升官了?”
“你在什么?”
“陛下让我来屯田,一切我都照做了,假如成功了,是否升官那是由陛下决定。”宋时安反问道,“我记得堂兄也在做官,他日后升官,是算赚的吗?”
“那也是他尽责尽忠,努力得来的,什么叫赚的?”大伯反驳道。
“我奉陛下命屯田,不算尽责尽忠吗?”
“……”大伯瞬间涨红,指着他骂道,“诡辩!你在诡辩!”
那能一样吗!
“宋时安,你这样狡辩无意义!”这时一位叔父道,“你补偿给我们的田亩的确是变多了,可佃户少了至少六七成,这么些人,怎么去种那么多地,到时候我们必定会亏损的?这些亏损,你如何来弥补!”
“换个法,若能够召来更多的佃户,将那些田全部吞下。”宋时安道,“诸位的田亩将多一倍。”
“还哪里有人让我们召来?都被你拉去屯田了!”
“但田就在那里,现在垦不了,日后若家族更加壮大,这不就是白赚的吗?”宋时安问。
“好,的好。”这个叔父笑了,道,“家族壮大,那是需要物力的。而召来这么佃户来,得要多少钱?陛下不是刚赏赐了你四千金吗,拿出来,将这些补偿跟宋氏,当然,还有李氏,那家族不就壮大了吗?”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法子妙。
直到宋时安费解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叔父一愣,道,“你不是有四千金吗?难道是假的?”
“不,是真的,足足四千金。。”
“那不就够了。”叔父伸出手,“拿出来,交给家族。”
“这样似乎就能解决问题了……”
突然的,宋时安抬起一只手:“但是,我拒绝。”
这几个字,把族人们的差点心梗。
“这是我自己的黄金,没有贪腐,没有抢掠,来路正当。”宋时安道,“倘若要交族钱,我可以多摊一些,但这四千金拿出来,不可能。”
“不必再了!”宋老太公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提起寒铁戒尺,对着宋时安,“手伸出来,此番若不受罚,你便是不认我这个族公,也就是要脱离出族籍。”
“我不会脱离出族籍,但我也不会受罚。”宋时安道。
“狂徒!怎么跟太公话的!”
“你真以为自己是府君就在槐郡能无法无天了吗?”
“不愿脱籍就受罚!”
宋时安看着这个戒尺,如此之沉甸,哪怕是老太公使用,对着自己的手骨来上那么几下,骨头也会打断。
这只手,也就废了。
倘若只是骂两句还能忍,但到这个份上,那就不闹了。
“太公,受罚可以,但我想最后问您一个问题。”
话的时候,宋时安的手也伸了出来。
“太公,他又要诡辩了!”
“太公,直接动手吧!”
“不要再听这子话了!”
那燕国的王太子师老王定,那么一位阅历丰富,博览群书的大儒能够被这子骂死,就已经明了一个道理——反派死于话多。
比跟他聊了,快打,快打啊!
但越是大人物,越是不信这邪。
我就跟他聊两句能怎么了?
我的心意,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老太公凌然道。
“我对于宋氏而言,只是祸害吗?”
宋时安凝视着他,反问道。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
“目前来看,难道不是吗?”
宋老太公知道这话伤人,但他有愤怒的理由。
果然,宋时安脸上出现了一抹消沉。
但很快便消匿。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站了起来,冷淡道:“这槐郡,就足以让诸位满足了。”
这些话,让每个人都十分摸不着头脑。
“通向燕国新修了一条路。”宋时安冷眼看向他们,“陛下亲口的,有我的一份。”
“……”
这一句话出来,集体定住。
他们知道那条路会非常赚钱。
毕竟秦公被封锁,与齐交恶,整个北燕只能往那里出口。
可没想到,皇帝会出如此重的一句话。
倘若那条路宋时安有份,那就意味着宋氏也……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宋时安木空一切,对着灵位深深一拜,而后像是寒心至极一样转身就走,只留下三个字:
“我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