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堂会交锋（2 / 2）

齐东翁双手平压在膝盖上，静坐如钟，转头看了潘令宁一眼，摇了摇头，只能出言平怒：“诸位同行，在京中商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今日来堂会，是来商议明年行会营生，以及选拔新任行首等要事，该是和气生财，携手共进，何必说些分外的话？”

“齐东家，难道你便纵容一个二十出头不到的女流之辈，把你们齐物书铺，把咱们书纸行会的规矩搞得一团糟？那民资民办，如何与官督民办能融合到一处去了？”

齐东翁张了张口，正要反驳，却听闻身旁潘令宁轻轻地嗤笑了声。

“嗤……在座的诸位东家、掌柜，请问行规入会的规矩是什么？难道是凭借儿郎身份、年迈之龄，便可入会？还是谁有本事给行会带来盈利，给书铺纸坊业带来生机，便可入会，甚至竞选新的行首？”

当中也有老实本分、凭良心说话的话事人，便应了声：“自是凭能力入会，能者居上！”

“既如此，我潘令宁去岁与齐东翁结契之机，便带领齐物书舍研制折桂纸，成功入选科举试纸，诸位该不会以为，齐东翁是老眼昏花，才听信我这样一介女流？”

去年遴选科举试纸的乃多家书铺，然而中选的不过三家，那些连“一介女流”都拼不过的，气得脸通红，不敢吭声。

潘令宁昳丽、却稍显锐利的眼眸缓缓扫视全场，又神闲气定、淡声说道：“今年朝中将在洛阳、应天府增设国子监，届时必要招引商贾印书送纸，这门生意，在座诸位可想搏一搏？”

有人当即冷笑：“嗤，你那‘官督民办’的牌子不已经抢了先机？借着行会身份在京城站稳脚跟，却以歪门左道提前抢占公家的饭，不给同行留机会，如今说出来，是怕同行不知道你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位东家真是说笑了，你我开门做生意的，大门敞着，堂堂正正的，文繁书铺一直又被众多眼睛盯着，能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犄角旮旯？本来，我想着国子监的生意盘子太大，以文繁书铺新晋之力，吃不下，有意拿来行会协商共济，如今看同行东家的反应，怕是看不上我这一介女流招徕的生意了！”

她这么一说，有人嗅到商机，当即召唤回应：“诶诶？潘东家，这国子监招引商家有何要求啊，有些人不吃，我们吃，可说来听听？”

“就是，您大仁大义，愿与同行共济分享，我们岂有不吃的道理，还请潘掌柜细说！”

见居然有人应和，那些看不起潘令宁的人，愈加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若有生意，谁不想做呢，可是若从那小娘子手上拿生意，也当中为五斗米折腰！

潘令宁见他们的反应，愈发觉得有趣，扬了扬唇角，只闲适慵懒地开口道：“我这生意，将与行会共享，谁来皆可，凭本事说话，心胸宽能藏纳江河，但只怕那些看不起‘一介年轻女流之辈’的，心眼狭小，怕是吃不下这碗饭了！”

堂会最终，居然成了对潘令宁的评判，一半同行追随和巴结，一半同行声讨和鄙夷。

不过这对于潘令宁而言，只不痛不痒，如今权柄在她手上，她掌握国子监承办的商机，同行若想谋这门生意，得经过她的手，她又何惧一部分的反对？

等堂会结束之时，潘令宁和齐东翁一同起身离席，齐东翁居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潘令宁先行，他则甘愿落于她身后。

那些看不起这一现象的同行，更是“啧啧”摇头，待他们出了门，便有人恶毒评价：“齐家的产业，迟早落入那娘儿们手中！”

“听闻齐家的公子，便对这娘儿们殷勤得很，也不知这娘儿们使的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