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燃烧绝唱（2 / 2）

傻孩子……

哪有什么后手……

从始至终，能毫不犹豫为你搏命、为你燃尽一切的……

只有你这个……不太称职的大伯啊……

他用尽这具残躯里最后的一丝气力，将体内残存的、所有柔和的、不带丝毫杀意的灵力，尽数灌注于掌心，然后，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拍在了璇炀的肩膀之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却温暖如春晖的力量传来，包裹住璇炀，将他如同呵护幼苗一般，猛地推向了远方那片代表着生机的密林深处。

“走……！”

白景天嘴角颤颤巍巍，半天才哽咽的发出一个字，轻如叹息，却重如山岳。

然后，那尊曾经无数次为他遮风挡雨、此刻却布满伤痕与冰霜的身影，脸上带着一丝满足而平静的微笑，缓缓地、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向后倾覆。

抵在一棵大树之下，勉强支撑着身子。

“不……不——！大伯——！！！”

璇炀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崩塌、失色。

他的视线被汹涌的泪水彻底模糊，无尽的悲痛与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海啸，将他最后的理智吞噬。

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只能挤出嘶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破碎气音。

白景天闷哼一声，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温柔而眷恋地落在少年身上，那眼神，是即将永诀的不舍，是长辈最后的慈爱。

“炀儿……” 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璇炀耳中，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大伯……只能陪你……到这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璇炀疯狂摇头，泪水挥洒，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大伯为自己赴死！

他宁愿留下，同生共死！

看到孩子眼中的决绝，白景天用尽最后力气，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无比慈祥、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方才拍在璇炀肩膀上的那一掌，灵力彻底激发！

“嗡——！”

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保护屏障瞬间出现，将璇炀紧紧包裹其中！

任凭璇炀在里面如何捶打、挣扎、嘶吼，那屏障都纹丝不动。

并且，屏障开始承载着他，向后方的密林深处急速倒飞出去！

“走——！” 白景天望着屏障中那张绝望而稚嫩的脸庞，用尽生命最后的所有，发出了震彻灵魂的嘶吼，“活下去！唯有活着……才有将来！！！”

此时，冷梵天与冷知枫也已追赶而至，悬浮于空，冷漠地俯瞰着下方。

白景天咳着血，却仰起头，带着一种近乎嘲讽的、看透命运的笑容，望向冷梵天，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你视他为劫……却不知……你亦是他……腾飞的……磨刀石！”

冷梵天眼神淡漠地一瞥，冷哼一声，并未将此言放在心上，身形一动，便要绕过白景天，继续追击那远去的屏障。

确认那承载着希望的屏障已消失在视线尽头，白景天脸上那强烈的悲痛与慈爱，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复杂的神情——有深埋心底的愧疚，有终于解脱的释然，更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的忠诚。

他挣扎着，用仅存的手臂，艰难却异常坚定地，支撑起自己残破的躯体。

面朝璇炀离去的方向，他仔细地、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被鲜血浸透、狼狈不堪的衣冠。

然后，在留下的冷知枫，略带诧异的目光中，他以一种无比郑重、标准、甚至带着某种古老而神圣韵味的姿势，挺直脊梁，行了一个上下分明、充满了敬畏与臣服的大礼。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数日之前，那个夜晚，白羽老爷子对他讲述那段尘封往事时，那无比凝重而又充满期盼的眼神……他的内心，在最后的时刻，剧烈地颤抖着，是愧疚，也是终于能坦白的释然。

“炀儿……请原谅大伯……一直以来的隐瞒。”

“您的父亲……是翱翔九天的雄鹰……他所创建的天璇殿……曾让诸多一流宗族……都为之震颤……”

“我的父亲……他犯下的错……我白景天……今日……以命相偿……”

“从今往后……您不再是孤身一人……您是我们所有人……用生命守护的……希望……”

他维持着行礼的姿态，用尽残存的所有气力，带着无尽的愧疚、深沉如海的关怀与至死不渝的忠诚，对着璇炀离去的方向，一字一顿，如同誓言般铭刻虚空：

“希望……还不算晚吧……”

“少主……属下白景天……在此……先行礼了！”

话音落下，他维持着那庄严的躬身行礼之姿，如同一尊不朽的雕塑，气息彻底断绝。

唯有那挺直的脊梁，依旧指向他守护的少主离去的方向，诉说着无声的忠诚与永恒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