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昭昭山河25(2 / 2)
往后的日子,定是星河长明,云涯永靖;云卷云舒,春圃长宁。”
窗外夏虫低鸣,盖过了他压抑的抽气声。良久,他终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安稳。
时间如静水流深,倏忽三载。
新帝萧毅恒虽年少,但天资聪颖,心性纯正,颇有那位早逝的太子的遗风。
他在议政殿上,神情专注而沉稳地听着辅政大臣魏清澜条理分明地剖析着江南漕运的革新利弊。稚嫩的声音偶尔提出疑问,却往往能切中肯綮。
魏清澜敛衽作答时,眼角眉梢皆是欣慰与肃然。
权力是万丈深渊,他无半分贪恋。
魏清澜如涓流汇海般,不着痕迹地将手中沉甸甸的权柄,一点点过渡给新帝身边崭露头角的年轻臣子。
而齐昭早在北地抗击蛮夷凯旋归来时,便彻底卸甲,虎符归于兵部,玄黑沉重的将军铠甲收起,换上了寻常却精致的江南锦缎裙裳。
只是萧毅恒每次见她,还是会亲热的称呼一声“齐将军”,那份源自功勋的尊重发自心底,无关乎她如今只是魏相的夫人。
她偶尔会教习宫廷侍卫几手实用的刀法,也会在魏清澜偶尔公务缠身时,替他将整理好的古籍画册送去城南书肆。
京都的桂花树再度盛开时,浓郁的甜香弥漫在庭院里每一个角落,他们并肩坐在树下品茶看棋,静听风过树梢,再无烽火讯报惊破良宵。
朝堂气象日新,萧毅恒处理政务愈发成熟果断,亲政之日定在来年春天。这个腊月,窗外飘着细碎的初雪时,魏清澜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对齐昭温言道:“阿昭,是时候了。”
江南的烟雨朦胧和小桥流水已在梦魂深处召唤了千百遍。
新年的朝会在喜气中散去不久,魏清澜便恭恭敬敬地将一封言辞恳切的陈情奏章呈递在御书房的紫檀案上,细述辅政功成愿请引退、避嫌让贤之意。
萧毅恒翻阅良久,殿内静得只闻更漏的滴答声,他抬起头,清亮的眼眸看向阶下长揖到地的宰相与垂眸静立的齐昭,有钦佩,有不舍,最终化为释然与感激。
“魏公、齐将军为大梁夙夜在公,劳苦功高。朕心甚慰,亦甚感念……准卿所奏,厚赐荣养。”
诏书迅速颁下,赐无数金银绸缎,恩准告老,封魏清澜为荣国公,食邑两千户,齐昭仍享镇北侯尊号俸禄,永传后世。
这份荣耀与厚赐,亦是新帝对这对国士无双的夫妇,识大体、知进退的由衷褒奖与安心交代。
齐昭与魏清澜拜别齐令骁,昔日意气风发的提督,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安心含饴弄孙的镇国公平静点头,眼中是深重的欣慰与不舍:“去吧,江南水暖,甚好。京城有我看着,放心。”
魏行远得知儿子带着媳妇也要到他养老的江南小镇定居,早早帮着备下了幽静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