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苏雪霁，回去认个错（2 / 2）
什么？
失败者的自己，为何会被召回？
大长老向来只看重价值与结果，自己未能达成目标，理应被家族彻底放弃才对。这突如其来的召见，让她心中充满了警惕与不解。
但家族的召唤，尤其是大长老亲自下达的命令，她无法违抗。
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苏雪霁跟随那名黑衣人，踏上了返回苏家的路程。
苏家府邸。
依旧是一派深沉肃穆的景象，高墙大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天空中那愈发明显的异象。
只是在府邸内部，细心之人能察觉到一丝不同于往日的紧绷气氛。
在一间灯火通明、布置典雅却透着古板气息的书房内，苏雪霁见到了那位掌管家族权柄的大长老。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袭暗紫色长袍，手中捻着一串乌木念珠，看似慈眉善目，眼神深处却是一片不见底的深沉。
“雪霁回来了。”大长老放下念珠，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示意苏雪霁坐下，“在外历练，辛苦了。”
苏雪霁依言坐下，姿态恭敬，心中却冷笑。
这番虚情假意的寒暄，与她离开时近乎驱逐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长老召雪霁回来，不知所为何事？”苏雪霁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她不想与这位精于算计的老人虚与委蛇。
大长老似乎对她的直接并不意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适时的露出一抹忧色：“雪霁啊，你回来时，想必也看到天上的异象了吧？”
他走到窗边，指向窗外那被黑雾渲染得一片昏沉的天空：“妖鬼潮汐，提前降临了。而且此次规模与强度，远超记载，实乃千年未有之灾劫。”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苏雪霁身上，语气变得沉重：“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苍穹武高内部已陷入混乱，校长更是……不知所踪。如今那里已非善地，你继续留在那里，恐有性命之忧。”
苏雪霁心中一动，苍穹武高乱了？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但她依旧沉默，等待大长老的下文。
大长老踱步回到座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终于图穷匕见：“反观星海学院，据闻在陆烬校长的带领下，应对有序，防护大阵稳固，俨然已成一方净土，更是此次对抗潮汐的重要力量之一。”
他看向苏雪霁，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雪霁，你毕竟曾在星海学院求学，与陆校长、与学院都有旧谊。家族希望，你能返回星海学院。”
苏雪霁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让她回去？回到那个她主动离开的地方？
大长老仿佛没看到她的震惊，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如今局势动荡，苏家也需要寻找可靠的盟友。星海学院潜力巨大，陆校长更是人中龙凤。你若能回去，凭借过往情分，必能受到接纳。届时，你便是我苏家与星海学院之间最好的桥梁。”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蛊惑：“这也是你为家族立功，重获认可的大好机会。之前考核的失利，家族可以不再追究。”
听完这番话，苏雪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窗外的幽冥死气更冷。
原来如此。
召她回来，并非关心她的安危，也并非原谅她的失败。只是因为星海学院在危机中展现了价值，而自己这个“弃子”，恰好还有那么一点可以利用的、与学院的联系。
让她回去，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为了让她去攀附，去为家族谋取利益。自己仿佛成了一件待价而沽的工具，有用时便捡回来，无用时就丢弃。
看着大长老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眼神，苏雪霁紧紧攥住了衣袖下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感到一种巨大的屈辱和悲哀，但同时，一个念头也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返回星海学院……那个她曾经逃离的地方?
大长老的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了苏雪霁心中最疼痛、最不愿触及的伤疤。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苏雪霁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不……我绝不回去！”
那段在星海学院的最后时光，是她不愿回忆的噩梦。
是她自己亲手斩断了与陆烬、与学院的联系，选择了偏执的道路。
是陆烬，亲自将她逐出星海学院，那句“开除”至今仍在耳边回响，字字诛心。那份决绝，那份被当众开除的屈辱，早已将她所有的退路和颜面都碾得粉碎。
如今，要她像个失败者一样，灰头土脸地回去，摇尾乞怜，祈求收留？她苏雪霁做不到！
“放肆！”大长老脸上的和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怒意，他猛地一拍桌子，檀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以为家族不知道你被星海学院开除那点破事吗？！”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苏雪霁耳畔嗡嗡作响。
他们知道！他们一直都知道她最不堪的处境！
大长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冰冷而刻薄：“被开除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是非常时期，星海学院需要人手，更需要像我们苏家这样的盟友！你只要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回去低个头，认个错，以陆烬的格局和学院目前的需要，他们难道还会将你拒之门外吗？”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中年美妇走了进来。正是苏雪霁的母亲。她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一丝尴尬。
“雪霁……”苏母走上前，想要拉住女儿的手，却被苏雪霁下意识地躲开。苏母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柔声劝道：
“听大长老的话吧，孩子。现在外面那么危险，星海学院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去……回去总比在外面漂泊强啊。”
她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雪霁，我们知道你心里委屈。但家族也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我们苏家上下考量。如今妖鬼潮汐来临，个人恩怨……就先放一放吧。回去认个错，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