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哑巴诡铺上（2 / 2）

他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一双异常忙碌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活动着——正用一把小巧却锋利的锉刀，极其专注地打磨着一块黑乎乎、看不清材质的物件，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那专注的神情令人不安。

听到推门声和脚步声，那身影的动作猛地停下。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灯光勉强照亮了他的脸——一张毫无表情、如同揉皱后又勉强抚平的皮革般的脸，布满了深壑般的皱纹，颜色是那种不健康的蜡黄。

一双眼睛细小如豆，深陷在眼窝里，却异常明亮，闪烁着一种绝非善类的光芒——混合着毒蛇般的冰冷、秃鹫般的贪婪，以及一种洞悉人性所有阴暗面的狡黠与警惕。他就是“哑巴洪”。

据说他年轻时遭遇事故失了声，但在这条充斥着秘密与罪恶的黑水巷里，没人敢因此小看他分毫，反而更添几分诡异与可怕。

刘老大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走上前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食指，在落满厚厚灰尘、粘腻的柜台上，缓慢而清晰地画了两个符号：上面是一个波浪纹，

哑巴洪那双细小冰冷的眼睛立刻从刘老大脸上扫过，又如同探照灯般在石磊苍白惊恐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重新定格在刘老大脸上。

他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极其难听的、如同破旧风箱竭力拉扯般的“嗬…嗬…”声，干燥而刺耳。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两根枯瘦如鸡爪、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指，对着刘老大，快速地、暗示性地搓动起来。

刘老大会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小小的、成色普通的碎银子——那是石磊之前得到的“横财”中仅剩的一点。

哑巴洪瞥了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依旧摇头，手指搓动的速度更快了些，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刘老大脸色难看，一咬牙，又将那枚金瓜子掏了出来，放在柜台上。金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骤然一闪，显得格外刺眼。

哑巴洪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如同被点燃的炭火，但那光芒很快又收敛下去，恢复成一潭死水般的冰冷。

他依旧摇头，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点了点那枚金瓜子，又点了点自己胸口，然后坚决地摆了摆手。意思明确无比：这东西，还不够买他开口的消息！远远不够！

就在刘老大脸色铁青，几乎要放弃，准备拉着石磊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时，哑巴洪那令人不适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石磊身上。

这一次，那目光中带着一种更加露骨的、毫不掩饰的审视，以及…一丝逐渐升腾的、诡异而浓厚的兴趣，仿佛发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