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揪心的一幕(1 / 2)
车子缓缓停在四合院门口,胡同里寂静无声,只有风声如同幽魂般掠过屋檐,带起阵阵雪沫。
陈淑琴被停车的声音惊醒,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脸上带着手术连台后无法掩饰的深深倦意。
林辰也已经玩累了,像只小猫般蜷缩在母亲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几乎要陷入沉睡。
到了,回家再睡。林默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率先推开车门,凛冽的寒气瞬间涌入温暖的车厢。他绕到另一侧,小心地扶住脚步有些虚浮的妻子,又将儿子稳稳地抱了过来。林辰在父亲坚实的臂弯里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嘟囔了一句含糊的梦话。
推开四合院那扇沉重的老木门,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院内一片漆黑,如同墨汁泼洒,各家各户的窗户都暗着,仿佛连同里面的生命一起被寒冬冻结。只有前院阎埠贵家的窗户,还顽固地透出一丝微弱得如同萤火的光晕,隐约还能听到极轻微的、像是算盘珠子被小心翼翼拨动的声。
听到院门响动,那点光晕瞬间熄灭,连那点微不可闻的声响也戛然而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默无视这些暗处的小动作。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轻轻搀着妻子,借着雪地反射的、清冷而微弱的蓝光,深一脚浅一脚,极其谨慎地踏过院中积雪,走向西跨院。每一步都尽量放轻,生怕打破这院落的沉寂,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西跨院的屋里,炉火早已熄灭,只残留着一点若有若无的余温,对抗着从门缝窗隙钻入的寒意。
陈淑琴强打着精神,就着林默点燃的一盏小煤油灯如豆的光晕,用温水给林辰简单擦了擦冻得冰凉的小脸和手脚,脱去厚重的外衣,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人儿塞进被窝。
小家伙几乎在接触到温暖被褥的瞬间,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彻底沉入了梦乡。
你也快睡吧。林默对妻子说,自己也脱下那件带着室外冰冷寒气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陈淑琴看着他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疲惫的侧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声叮嘱: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嗯,我收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火星,免得半夜太冷。林默应道,语气平静自然。
陈淑琴不再多说,她确实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几乎是在躺下的瞬间,身体就被沉重的睡意俘获,呼吸很快变得深沉而均匀,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昭示着即使在梦中,忧虑也未曾远离。
林默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吹熄了煤油灯,屋内顿时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他静静地坐在炕沿,像一尊凝固在时光中的雕像,与黑暗融为一体。耳畔是妻子和儿子交织的、平稳的呼吸声,像是最安神的乐章。
窗外,北风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雪粒拍打着窗纸,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危险的背景音。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仿佛每一秒都被拉长。
林默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带有夜光刻度的手表,泛着幽绿光芒的指针,精准地指向了凌晨一点。
这正是人体生理周期中最困倦、睡眠最沉的时刻。
他动了。动作轻缓得如同羽毛飘落,没有惊动一丝空气,没有带起一点风声。
无声地拉开柜门,取出了一套叠放整齐的、深蓝色近乎黑色的旧棉衣棉裤,布料洗得发白,没有任何标识。他迅速换上,又将脚上那双半旧的皮鞋脱下,换上一双鞋底柔软、几乎不辨原色的旧棉鞋。
这身打扮,朴素得如同任何一个在底层挣扎的苦力,一旦混入夜色,便如同水滴汇入江河,难以被发现。
他再次踱回炕边,借着窗外积雪反射进来的、那一点微弱的、冷冽的光,深深凝视着熟睡中的妻儿。
陈淑琴侧卧着,脸庞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但那微蹙的眉心和眼下的淡青,无声地诉说着她的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