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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暗流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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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独木撑

秦淮河的桨声灯影,驱不散乌衣巷深处,丞相府邸的凝重。

谢安宽大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却照不透他眉宇间,积郁的忧色。

他并未如往常般抚琴或清谈,而是独自一人,面对着一幅,巨大的荆襄舆图。

图上应城、江夏等要地,被朱笔重重圈出,箭矢标记密布,形势一目了然。

脚步声轻响,他的心腹侄子,北府兵主帅谢玄,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未及卸甲,便躬身行礼:“叔父。”

谢安转过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幼度来了,坐。前线情况如何?”

他亲自给谢玄,倒了一杯热茶,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地图。

谢玄接过茶杯,却无心饮用,快速禀报。

“侄儿已令前锋,加速驰援应城,最迟后日午时可达。”

“但据最新塘报,冉闵攻势极猛,应城伤亡惨重,桓石虔虽勇,恐亦难久持。”

“侄儿担心……援军未至,城已先破。”

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锐气,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这是他,独当一面后的,第一场大战。

对手又是,凶名赫赫的冉闵,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谢安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应城,缓缓道。

“应城之重,关乎荆襄存亡,乃至建康安危。桓石虔能守到今日,已属难得。”

“幼度,你可知如今建康城内,最危险的,不是冉闵的兵锋,而是……”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建康的位置,“……这里的人心。”

谢玄神色一凛:“叔父是指……王国宝他们?”

谢安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岂止王国宝……”

“门阀私利,重于社稷,清谈误国,积习难返。”

“陛下近日,受小人蛊惑,对前线战事,已生疑虑。”

“若应城有失,或战事迁延不下……”

“朝中弹劾你我,‘劳师糜饷’、‘激起边衅’的声浪,必将高涨。”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仿佛能穿透,这金陵繁华,看到那些朱门之内,正在进行的肮脏交易。

“王国宝近日与不少宗室、士族往来密切,其门下清客,四处散播流言。”

“说北府兵空耗国力,却连一支流寇,都剿灭不了……”

“甚至有人暗中提及,当年北伐大战后,桓温旧事……”

桓温旧事,意指权臣借北伐扩张势力,最终威胁皇权,这是极其敏感的暗示。

谢玄年轻气盛,闻言不禁怒道:“岂有此理!”

“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他们在后方,不仅不支援,反而拖后腿、捅刀子!”

“叔父,难道就任由他们,如此妄为?”

谢安转过身,目光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历经风雨后的坚韧与无奈。

“堵不如疏,压不如导。幼度你记住,为相者,不仅要御外侮,更要安内患。”

“此刻,稳住朝局,比打一场胜仗更难,也更重要。”

他走回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

“我会即刻上书陛下,详细陈说,应城战事之紧要……”

“荆襄防线之关键,并再次申明,北府兵进军方略。”

“同时,也会联络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如王彪之等,共同稳定朝议。”

他笔下不停,继续道:“对你,我有两件事交代。”

“其一,援救应城,务必全力以赴,若能击退冉闵,则一切流言,不攻自破。”

“其二,行军途中,要格外留意北面慕容恪的动向,此人按兵不动,其心叵测。”

“需严防其突然发难,或与冉闵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勾结。”

谢玄肃然应道:“侄儿明白!定不负叔父所托!”

谢安写完奏章,吹干墨迹,交给谢玄:“这份奏章,你派人快马送回建康。”

“你即刻返回军中,督促大军,加速前进。”

“记住,速战速决,但求稳妥,不可贪功冒进,建康这边……有我。”

谢玄看着叔父,清瘦却挺拔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敬意。

他知道,叔父正以一己之力,支撑着,这摇摇欲坠的朝局。

为他,也为整个江东,遮风挡雨。

谢玄离去后,谢安独自坐在棋枰前,黑白棋子星罗棋布,如同眼前的天下大势。

他拈起一枚白子,却久久未能落下。

建康的暗流,比应城的战场更加凶险,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这盘棋,他必须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小心。

第二幕:连环套

与谢安丞相府的肃穆凝重不同,中书令王国宝的府邸,今夜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已是深夜,后园一间隐蔽的水阁内,却是灯火通明,丝竹隐隐。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还有一种甜腻的熏香味道。

王国宝并未穿着官服,而是一身宽大的锦袍,面色红润。

正与几位心腹幕僚,以及投靠他的士族官员,饮酒作乐。

舞姬翩翩起舞,歌女柔声吟唱,一派升平景象,仿佛城外远方的战火与己无关。

“诸公,且满饮此杯!”王国宝举杯笑道。

“谢安石如今是,热锅上的蚂蚁,前方战事不利,后方陛下猜疑。”

“我看他,这丞相之位,还能坐多久!”

一名尖嘴猴腮的幕僚谄媚道:“全赖王中书,运筹帷幄!”

“如今建康城内,谁不知谢安,穷兵黩武,致使江北生灵涂炭?”

“只要我等,再加一把火,定能让他灰头土脸!”

另一名官员,压低声音道:“王中书,听说陛下近日,对张贵人越发倚重……”

“而张贵人,又对您言听计从……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王国宝得意地,抿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谢安自以为,能只手遮天,却忘了,这是陛下的建康,是我等士族的建康!”

“他重用寒门,打压望族,早已天怒人怨!”

他示意舞姬歌女退下,水阁内只剩下几个核心心腹,气氛顿时变得诡秘起来。

“光靠流言和奏章,还不足以,扳倒谢安。”

王国宝阴恻恻地说,“我们需要……更实在的东西。”

“王中书的意思是?”

“前线!”王国宝的手指,敲着桌面,“如果应城……失守了呢?”

“或者,谢玄的北府兵,吃了败仗呢?”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应城失守或北府兵战败,意味着冉闵兵锋,可能直指长江,那可是塌天大祸!

王国宝看着众人,惊惧的表情,嗤笑道。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若是应城失守,责任在谁?”

“在谢安调度无方,在桓冲救援不力!若是北府兵败了,谢安更是难辞其咎!”

“届时,陛下还能容他?朝野上下还能容他?”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们甚至……可以帮冉闵一把。”

“什么?!”众人皆惊。

王国宝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兴奋:“比如延缓给应城或北府兵,运送粮草军械?”

“比如,将谢玄的进军路线、兵力部署,‘无意中’泄露出去?”

“当然,要做干干净,不能留下把柄。只要战事不利,谢安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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