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秘事劫(2 / 2)
佟湘玉犹豫再三,终于取出木盒。
在众人注视下,她轻轻打开盒盖。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无什么琉璃盏,只有一卷羊皮纸和一块乌木令牌。
羊皮纸上画着奇怪图案,似地图非地图,似星象非星象。
令牌上刻着两个古篆:“天门”。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吕秀才仔细研究羊皮纸,忽然惊呼:“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天门令’?”
据他解释,江湖传闻有个神秘组织“天门”,由历代退隐的武林名宿组成,暗中维持江湖秩序。天门令出,可号令天下正道。
“那老者定是天门中人!”白展堂恍然大悟,“他托付此物,必有深意。”
正在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南宫瑾的声音响起:“既然诸位已得见宝物,就请物归原主吧!”
但见南宫瑾站在院中,折扇轻摇,哪有半分书生气质,眼中精光四射,分明是内力精深的高手。
他身后的四个汉子各持兵刃,杀气腾腾。
佟湘玉急忙收起木盒:“南宫公子,你这是何意?”
南宫瑾冷笑:“不必再装糊涂了。那老贼偷走天门令和藏宝图,我奉家主之命追查多日。今日既然现身,就休想再逃!”
白展堂护在佟湘玉身前:“原来你也是为这令牌而来!什么少林令牌,怕是假的吧?”
南宫瑾不再多言,折扇一挥,四名汉子同时出手。
郭芙蓉娇叱一声,惊涛掌全力施为,掌风呼啸。
李大嘴挥舞炒勺,莫小贝使出衡山剑法,吕秀才则躲在后面,寻找破绽。
白展堂虽受伤,轻功依然了得,在战团中穿梭,指点众人应对。
然而南宫瑾武功太高,折扇开合间,劲风凌厉,很快压制住众人。
眼看就要落败,忽然墙头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南宫施主,何必欺人太甚?”
但见月光下,一个灰衣僧人飘然而至,手持禅杖,宝相庄严。
南宫瑾面色大变:“慧明大师!您怎么...”
慧明禅师转向佟湘玉:“女施主,老衲少林慧明,为追回本寺失物而来。可否将木盒交与老衲?”
佟湘玉警惕地看着他:“大师如何证明身份?”
慧明禅师从袖中取出一串佛珠,轻轻一抖,佛珠在空中排列成“少林”二字,久久不散。
“少林绝学‘菩提心经’!”白展堂惊呼。
佟湘玉正要交出木盒,南宫瑾忽然大喝:“慢着!大师小心,这和尚是假的!”
他指着慧明禅师:“少林慧明大师三年前已圆寂,此事江湖尽知!你是何人,敢冒充高僧?”
慧明禅师面色不变:“老衲闭关三年,外界误传而已。”
南宫瑾冷笑:“那就请大师演示少林绝技‘般若掌’吧!”
慧明禅师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既然如此,老衲献丑了。”
他双掌合十,缓缓推出,掌风柔和,确似佛门武功。
但就在掌力将发未发之际,他突然变招,五指如钩,直取南宫瑾咽喉!
“果然有诈!”南宫瑾折扇疾点,封住来势。
假和尚一击不中,翻身便走,身法诡异,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南宫瑾也不追赶,转身对佟湘玉道:“现在佟掌柜可信我了?”
佟湘玉却后退一步,紧紧抱住木盒:“你们一个个花言巧语,我谁也不信!”
南宫瑾叹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得罪了。”
他正要出手,忽然客栈外火光通明,人声鼎沸。
邢捕头带着一众衙役冲进来:“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打打杀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原来方才的打斗惊动了官府。
南宫瑾见状,只得收手:“今日暂且作罢,但此事未完。”
说罢带着随从跃墙而去。
邢捕头揉着睡眼,打着哈欠:“佟掌柜,又是江湖恩怨?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别整天惹是生非...”
待衙役们离去,客栈终于恢复平静。
众人惊魂未定,围坐堂中。
吕秀才沉吟道:“此事越发蹊跷。那木盒中的令牌和地图,竟引得这许多高手争夺。依我之见,不如...”
他话未说完,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扑通倒地。
紧接着,郭芙蓉、李大嘴、莫小贝也相继软倒。
白展堂强运内力,却觉浑身酸软:“不好...中了...迷香...”
佟湘玉最后看到的,是一个黑影从梁上飘落,伸手向她怀中木盒抓来...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木盒不翼而飞。
急忙查看众人,都只是昏迷,并无大碍。
白展堂醒来后,仔细检查房间,在窗棂上发现一小片黑色布料。
“是那老者的衣服!”他肯定地说。
佟湘玉怔住:“怎么会是他?他为何要偷回托付之物?”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后数日,风平浪静。
就在大家逐渐放松警惕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塞北三煞暴毙于城外破庙,死状极惨,似是被极高深的内功震碎心脉。
同日,南宫瑾及其随从在返回江南途中遇袭,四人重伤,南宫瑾不知所踪。
江湖传言四起,都说是一个黑衣老者所为。
佟湘玉心中忧虑,总觉得此事尚未结束。
果然,第七日黄昏,那玄衣老者再次出现在客栈门前。
他衣衫破烂,满身血污,手中却紧紧抱着那个紫檀木盒。
“佟掌柜...老朽...回来了...”
话未说完,他已倒地不起。
众人急忙将他抬到床上,请来大夫诊治。
老者在昏迷中不断呓语:“不能...不能让他们得逞...天门...大劫...”
深夜,老者终于醒来。
他看着床边的佟湘玉,露出一丝苦笑:“掌柜的,老朽骗了你。”
原来,他本是天门护法,真名墨云天。
那木盒中装的并非天门令,而是一份名单——记录着潜伏在各派中的魔教奸细。
魔教欲一统江湖,策划多年,已将奸细安插至各大门派。
塞北三煞、南宫瑾皆是魔教中人,假和尚也是魔教长老假扮。
“那夜迷倒众人偷走木盒的,确是老朽。”墨云天叹道,“我本不想连累诸位,欲独自解决此事。奈何魔教势大,老朽力不从心...”
佟湘玉不解:“那前辈为何又要回来?”
“因为...”墨云天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他压低声音,在佟湘玉耳边说了几句话。
佟湘玉脸色顿时大变。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墨云天,你果然在此。”
但见数十黑影已将客栈团团围住,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昼。
为首一人缓步走入,竟是那日的假和尚!
他此刻换了一身黑袍,面容阴鸷:“交出名单,或可留你们全尸。”
墨云天强撑起身:“鬼面罗刹,你休想得逞!”
被称为鬼面罗刹的魔教长老哈哈大笑:“墨云天,你已身受重伤,还能逞强到几时?这客栈里的人,今天一个也活不了!”
白展堂挺身而出:“好大的口气!先过我这关!”
郭芙蓉、李大嘴、莫小贝也各持兵刃,严阵以待。
吕秀才却悄悄溜到后院,不知做什么去了。
鬼面罗刹一挥手,魔教教徒一拥而上。
顿时,客栈内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白展堂虽受伤未愈,但轻功依然卓绝,在人群中穿梭,点倒数人。
郭芙蓉惊涛掌全力施为,掌风过处,桌椅尽碎。
李大嘴挥舞铁锅,势大力沉,倒也威风凛凛。
莫小贝剑法灵动,专攻下盘,令敌人防不胜防。
然而魔教人多势众,很快众人便落了下风。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忽然后院传来吕秀才的喊声:“大家快退到这里来!”
众人且战且退,来到后院。
只见院中不知何时摆满了各种机关陷阱,吕秀才手中拉着数根麻绳。
“这是我按照古籍所载‘八阵图’布置的,虽不完整,但足以阻他们一时!”
魔教教徒冲入后院,顿时陷入机关之中,有的被渔网罩住,有的踩中陷阱,有的被暗器所伤,乱作一团。
鬼面罗刹大怒,飞身越过机关,直取吕秀才。
墨云天见状,强提最后内力,一掌拍出。
双掌相交,劲风四溢,震得众人站立不稳。
墨云天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鬼面罗刹也闷哼一声,显然受了内伤。
“好个墨云天,重伤至此还有如此功力!”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啸,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不过片刻,一个青衫人影已跃入院中。
“师尊!”莫小贝惊喜叫道。
来人正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
他手持胡琴,面带风尘,显然匆匆赶来。
“魔教妖人,也敢在此放肆!”
鬼面罗刹面色微变:“莫大先生?你怎么...”
话音未落,又有一人飘然而至,白衣如雪,剑眉星目。
“白云城主叶孤城在此!”
紧接着,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峨眉师太等各大门派高手相继现身。
原来吕秀才早在魔教围店之时,便放出信鸽,向各派求援。
鬼面罗刹见大势已去,咬牙道:“好!好!今日算你们走运!但我们还会再来的!”
他正要率众撤离,墨云天却强撑起身:“且慢!鬼面罗刹,你看看这是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佟湘玉扶着一个白发老妪从厨房走出。
那老妪虽然年迈,但目光炯炯,不怒自威。
鬼面罗刹一见老妪,顿时面如死灰:“天...天门尊主!您不是已经...”
老妪冷笑:“老身若不死,你们这些叛徒怎会现形?”
她转向各派高手:“诸位,今日老身要清理门户,整顿天门!”
原来这一切都是局。
天门尊主诈死,引出内奸;墨云天携名单出走,引蛇出洞。
如今魔教阴谋败露,奸细名单在手,江湖可保太平。
鬼面罗刹自知无幸,狂吼一声,扑向墨云天,欲做最后一搏。
莫大先生胡琴轻挥,一道无形气劲射出,正中鬼面罗刹穴道。
他顿时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魔教余众见首领被擒,纷纷弃械投降。
一场大祸,就此消弭于无形。
次日,各派高手相继离去。
天门尊主与墨云天也要告辞。
临行前,墨云天特地向佟湘玉致歉:“佟掌柜,连累贵店受损,老朽惭愧。”
佟湘玉笑道:“老先生客气了。经此一事,我等同福客栈在江湖中怕是更要声名远播了。”
莫小贝拉着莫大先生的衣袖:“师尊,您这么快就要走啊?”
莫大先生摸摸她的头:“衡山不可一日无主,你玩够了,也该回去了。”
莫小贝嘟起嘴,却不敢违逆。
众人送至镇外,依依惜别。
回到客栈,看着满地狼藉,佟湘玉不禁叹气:“这修缮又要花不少银子...”
白展堂笑道:“掌柜的,经此一事,咱们同福客栈可是救江湖于危难的大功臣了!往后生意必定红火!”
郭芙蓉插腰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在撑场面!”
吕秀才悄悄拉住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脸却红了。
李大嘴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打打杀杀真是体力活,我得赶紧做点吃的去!”
夕阳西下,七侠镇重归宁静。
同福客栈的灯笼再次亮起,温暖的光芒,照亮着每一个过客的前路。
江湖风波恶,此间日月长。
在这小小的客栈里,平凡的日子,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幸福。
佟湘玉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她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又会是新的一天。
而同福客栈的故事,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