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一休哥（1 / 2）
同福客栈那扇永远敞开的门楗里，午后的阳光斜斜铺入，在磨得发亮的老旧地板上投下一块暖金色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李大嘴刚出锅的葱油饼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属于老木头和旧时光的味道。
一个身影，逆着光，小小地、安静地立在门口，轮廓清晰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顶着一个在阳光下格外锃亮的光头，穿着一身洗得泛旧但异常整洁的灰色僧衣，宽大的袖子垂过小小的手背。
他脚上是一双朴素的草鞋，背着一个同样朴素的、打着补丁的小布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副神情——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好奇，却又像一泓深潭，波澜不惊地打量着眼前这间喧嚣热闹的客栈。
“阿弥陀佛。”他微微躬身，声音清亮又带着孩童的软糯，清晰地穿透了客栈里日常的嘈杂，“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同福客栈吗？”
大堂里短暂的安静被打破。
正举着抹布准备大展身手的祝无双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绽开惯有的温和笑容：“放着我来！”
她快步迎上前，声音清脆：“小师父，没错，这里就是同福客栈！快请进，是化缘还是找人呀？”
柜台后的佟湘玉也探出头来，拨弄算盘珠子的手停了下来，带着点生意人特有的热络：“哎呀，好俊俏滴小和尚！快进来坐，额们这儿有素包子，热乎滴！展堂，看茶！”
白展堂身形一晃，已从擦桌子的位置飘到柜台边，端起茶壶，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脸上是职业化的笑容：“得嘞掌柜的！小师父这边请，上好的粗茶，润润嗓子先。”
正在角落和妹妹吕青柠头碰头研究iPad上某个番茄免费小说案件插图的吕青橙，闻声好奇地抬起小脑袋。
一旁擦拭着他那把宝贝左轮手枪（空膛状态）的白敬琪也停下了动作，目光落在那颗光头上。
郭芙蓉正叉着腰，监督着刚想偷懒的李大嘴，此刻也转过头，大大咧咧地问：“哟，这么小的和尚？你师父呢？”
吕秀才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考究的光芒，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小和尚的衣着和举止，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位小施主，观你僧衣样式……嗯，似乎与我中土佛门规制略有不同？敢问宝刹何处？令师上下？”
他顿了顿，目光最终定格在那颗光头上，带着纯粹学者式的探究，脱口而出：“呃，还有，恕在下冒昧，您这发式……着实，着实超前了些。”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不妥，略显尴尬地又推了推眼镜。
小和尚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探究、善意的目光似乎习以为常。
他步履平稳地走进大堂，寻了张空着的方凳坐下，将小布包轻轻放在膝上。
面对吕秀才一连串的问题，他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弯起一个纯净又带着点慧黠的弧度，双手合十，用那清亮的童音不急不缓地回应：
“小僧一休。来自东瀛，安国寺挂单。师父云游去了。”
他顿了顿，大眼睛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吕秀才身上，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一点小小的顽皮：“至于头发嘛……师父说，烦恼丝剃干净了，心才容易亮堂堂哦。”
他抬起小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瓜，发出清脆的“啪”一声轻响。
这动作和回答，带着孩童的天真与佛门的禅意，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噗嗤！”正在二楼栏杆处调试着悬浮直播设备的阿楚忍不住笑出声。
她和晏辰早被楼下的动静吸引。
晏辰手臂自然地环过阿楚的肩，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压低：“瞧瞧，秀才这职业病，连小和尚的发型都要研究个分子结构出来。”
阿楚顺势往晏辰怀里靠了靠，手指调皮地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眨巴着：“这位来自未来的晏先生，你的分子结构研究得也挺透彻嘛，昨晚……”
话没说完，自己先憋不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晏辰眼中笑意更浓，低头飞快地在阿楚光洁的额头上啄了一下，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夫人，注意影响，直播开着呢。再说下去，我怕直播间得打马赛克。”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不过这位一休小师父……名字有点耳熟啊？”
楼下，郭芙蓉已经大大咧咧地走到一休旁边坐下，豪气地一拍桌子：“一休？好名字！听着就机灵！我叫郭芙蓉，这是我相公，吕轻侯，我们都叫他秀才！”
她指了指还在琢磨“发型超前论”的吕秀才，又指指柜台：“那是我们掌柜的佟湘玉，那是跑堂的白展堂，那是厨子李大嘴，这是无双……”
她飞快地把客栈众人介绍了一圈。
一休认真地听着，小脑袋随着郭芙蓉的手指转动，对每个人都说一声“阿弥陀佛”，礼数周全得让人忍俊不禁。
介绍到双胞胎姐妹时，吕青柠放下iPad，小脸严肃：“真相只有一个！你，真的是迷路的小和尚？”
吕青橙则挥了挥小拳头，脆生生地接道：“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不过……你看上去不像坏人。”
白敬琪在一旁酷酷地抱着胳膊，撇了撇嘴，吐出两个字：“哗擦。”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阿楚晏辰身后充当背景板的铁蛋，那双仿生电子眼忽然闪烁起高速流动的蓝色数据流光。
他庞大的金属身躯微微前倾，似乎在无声地检索着什么庞大的数据库。
几秒后，数据流停止，他转向旁边的傻妞，金属面庞上竟模拟出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带着点“恍然大悟”意味的表情，还刻意压低了他那浑厚的电子合成音，带着点“八卦”的语气：“妞，扫描比对完成。历史影像库，东瀛室町时代，‘狂僧’一休宗纯……童年期特征吻合度……啧啧，高达99.98%。嘿，没想到在这儿见到‘活的’传奇了？这趟穿越值回票价！”
他甚至还用金属手指模仿人类般，悄悄朝楼下指了指。
傻妞那双漂亮的仿真眼睛弯成了月牙，嗔怪地轻轻拍了一下铁蛋的金属手臂，声音温柔又带着点无奈：“蛋，注意音量！别吓着小朋友。不过……”
她看向楼下那个沉静的小小身影，眼中也流露出好奇：“确实……不可思议。”
铁蛋得意地晃了晃大脑袋，接收到了傻妞的“指令”，也接收到了阿楚晏辰默许的眼神。
他胸腔里发出几声轻微的嗡鸣，似乎在酝酿。
紧接着，一段旋律轻快、节奏鲜明、带着浓郁异域风情的电子合成音骤然在客栈大堂里响起！
正是那首刻在无数人童年记忆深处的《聪明的一休》主题曲！
“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阿姨洗痰盂~”欢快魔性的旋律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算盘差点脱手，“这、这啥动静？铁蛋！额滴小心脏哟！”
白展堂也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一脸痛苦：“亲娘哎！这动静比小六的唢呐还吓人！影响睡眠啊！”
与此同时，阿楚手腕上不起眼的装置微光一闪。
客栈大堂的半空中，一片柔和的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全息投影屏幕。
上面不再是普通的直播界面，而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密集弹幕！
五颜六色的文字带着强烈的情绪扑面而来：
“卧槽！！！童年回忆杀暴击！！”
“一休哥！活的！会喘气的！”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快！快让吕青柠小神探跟他PK智商！买定离手！”
“秀才懵圈表情已截图！年度最佳！”
“小郭姐姐快问他！新佑卫门呢？”
“这主题曲……DNA动了！眼泪哗哗的！”
“安国寺挂单小神僧！真是他！”
“替我们问候桔梗店老板！”
“求问大师！怎么才能像您一样聪明绝顶？在线等！急！”
“掌柜的别怕！这是BGM！战斗背景音乐！”
弹幕如同沸腾的开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将整个大堂映照得光怪陆离。
所有同福客栈的人都看傻了，连李大嘴都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目瞪口呆。
邢捕头刚溜达进门想蹭点吃的，直接被这阵仗吓得倒退一步，下意识地摸向腰刀：“亲娘啊！这、这又是什么妖法？影响仕途啊！”
一休小和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和空中翻滚的文字洪流弄得微微一怔。
他仰着小脸，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光幕，看着那些飞速滚动的、他完全看不懂的方块字（弹幕内容被铁蛋实时翻译投射在他视线内），听着那熟悉的旋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孩童般纯粹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阿弥陀佛……”他喃喃自语，小眉头微微蹙起，“此音……甚为奇特。这些浮空文字……是诸位施主的心声吗？”
他转向离他最近的佟湘玉，目光清澈，带着探寻。
佟湘玉还沉浸在“妖法”的惊吓和震耳欲聋的“洗痰盂”歌声中，捂着心口，一脸苦相：“心声？额滴心声就是……额滴神啊，快让这动静停了吧！额这心口啊，跟揣了块大石头似的，堵得慌！”
“石头？”一休的目光瞬间专注起来，仿佛佟湘玉无意间的一句话触碰到了某个关键的开关。
他脸上的孩童稚气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洞悉的澄明。
他站起身，小小的身躯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专注气场。
他走到佟湘玉面前，仰着头，那双大眼睛仿佛能穿透表象。
“施主，”一休的声音依旧清亮，却多了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可否让小僧一试？”
不等佟湘玉反应过来是答应还是拒绝，一休已经伸出了他小小的、干净的手。
他没有去碰佟湘玉的身体，而是将手中那串看似普通、由深色木头珠子串成的念珠轻轻竖起，最顶端那颗稍大的珠子，虚虚地点向佟湘玉的眉心，距离约有一寸之遥。
“闭目，静心，施主。”一休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
佟湘玉被这架势弄得有点懵，但看着小和尚那异常认真的眼神，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念叨着：“额滴神啊……这、这能行嘛……”
就在那木珠虚点眉心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颗深色的木珠内部，骤然亮起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
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站在一休侧后方的白展堂和吕秀才，都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金芒！
两人眼中同时掠过惊疑。
一休闭着眼睛，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片刻后，他收回念珠，那点金光早已消失无踪。
他睁开眼，看着一脸紧张又茫然的佟湘玉，缓缓开口，语出惊人：
“施主心中之石，非情非债，非忧非怖……乃是一团难以消解、郁结于中的……积食之气。”
他顿了顿，小鼻子还配合地轻轻嗅了嗅，补充道：“嗯……隐约有酱香之气，颇为醇厚。”
“啊？！”佟湘玉猛地睁开眼，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声音都变了调：“酱、酱香？！积食？！你、你胡说！额……额才没有偷藏李大嘴卤的三斤酱牛肉！更没有因为怕被展堂发现，躲在被窝里一次吃完！绝对没有！”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嚷嚷着，双手连连摆动。
“噗——！”郭芙蓉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哈哈哈哈！掌柜的！您这……不打自招啊！”
白展堂一脸无奈加好笑，扶住了额头：“掌柜的……我说昨晚怎么……”
李大嘴在厨房门口挠着脑袋：“酱牛肉？我说少了呢！掌柜的您……”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黄帝内经》有云，‘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气机郁滞，可不就如巨石压胸……”
祝无双赶紧上前，忍着笑给佟湘玉拍背顺气：“掌柜的，您别急，放着我来！我去给您泡壶最浓的山楂消食茶！”
莫小贝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小郭姐姐，掌柜的偷吃被抓包啦！”
白敬琪酷酷地吐出两个字：“丢人。”
吕青橙挥着小拳头：“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山楂茶管用！”
吕青柠小脸严肃，推了推“空气眼镜”：“真相只有一个：酱牛肉失踪案告破！凶手——佟湘玉！”
全息弹幕更是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神转折！”
“一休大师：我一眼就看出你吃撑了！”
“三斤酱牛肉！掌柜的威武！”
“隔着屏幕都闻到味了！求秘方！”
“大师：专业治疗各种不服（主要是吃撑）”
“这波诊断我给满分！”
“无双妹妹的山楂茶，值得信赖！”
“替我们问候李大嘴的卤锅！”
“秀才掉书袋虽迟但到！”
“青柠小侦探上线！可爱！”
大堂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之前的些许紧张和神秘感被这啼笑皆非的“诊断”冲得无影无踪。
佟湘玉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捂着脸被祝无双扶着坐下喝那杯“社死牌”山楂茶去了。
一休看着这闹哄哄、充满烟火气的场面，小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轻松又有些腼腆的笑容。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念珠，那点金光仿佛从未出现过。
然而，就在这轻松的氛围里，他那双沉静的大眼睛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极淡的、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落寞。
那落寞如同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只泛起微不可查的涟漪，便迅速沉没。
一直默默观察的晏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逝的情绪。
他捏了捏阿楚的手，下巴朝一休的方向扬了扬。
阿楚会意，眼珠一转，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开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咳咳！各位家人们！宝宝们！看过来！”
阿楚的声音通过悬浮设备清晰地传遍大堂，也传递到直播的另一端，“刚才一休小师父小露一手，精准定位了掌柜的‘心头大石’，精彩不精彩？”
她故意停顿，看着弹幕又飞过一片“精彩！”“神了！”才继续道：“不过嘛，我看小师父似乎……嗯，有点点心事？宝宝们想不想听听一休小师父的故事？来自遥远东瀛安国寺的、聪明绝顶的小和尚，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咱们七侠镇同福客栈呢？”
她眨巴着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一休，还不忘补一句：“当然啦，小师父要是觉得为难，就当阿楚没问哦！”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一问，不仅勾起了客栈所有人的好奇心，连瀑布般的弹幕都短暂地停滞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热情：
“想！！！！！”
“大师讲讲！”
“安国寺小神僧的烦恼？”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小郭姐姐！排山倒海！”
“秀才准备好做笔记！”
“搬好小板凳！”
“瓜子花生矿泉水准备好！”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一休身上。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善意，有关切。
一休抬起头，环视着这一张张陌生的、却写满真诚的脸庞，看着空中那些代表无数陌生人期待的、不断滚动的彩色文字。
他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他低头，轻轻摩挲着腕上的念珠，沉默了几秒钟。
“阿弥陀佛。”一声低低的佛号，如同叹息。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那点孩童的腼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坦诚，那平静下，似乎压抑着更深的东西。
“小僧……确有心事。”一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非关路途遥远，非畏人地生疏。只是……”
他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只是这‘聪明’二字，有时……是座孤岛。”
他抬起清澈的眼眸，目光仿佛没有焦点，穿透了客栈的墙壁，看向遥远的虚空：“在安国寺，小僧解难题，破谜案，答诘问。师父夸赞，师兄弟羡慕，香客们惊叹……可越是这样，”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疲惫：“越觉得身边隔着无形的墙。难题总有答案，人心却似万花筒，变幻莫测，难以捉摸。笑声很多，却仿佛隔着水面传来。热闹是他们的，小僧……常常觉得，只有经书和木鱼是真实的伙伴。”
他轻轻敲了敲手中那串深色的念珠：“师父说，智慧是渡人舟楫。可小僧有时觉得，这舟楫……太重了。”
他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像是在思考一个无解的难题：“小僧不明白，为何解开了最复杂的绳结，却解不开同门师兄因嫉妒而生的疏离？为何看破了香客言语的伪饰，却抚不平她眉间那缕真切的哀愁？”
“智慧……似乎能看清很多，却唯独看不清如何靠近温暖，如何让这‘聪明’……不再是隔开自己与这鲜活人间的冰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孩童无力理解复杂世情的迷茫：“小僧离家远行，是想找到答案。可答案……在哪里呢？”
客栈里一片寂静。
欢快的氛围像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深沉的礁石。
所有人都被这小和尚话语中那份沉重的孤独感击中了。
佟湘玉忘了尴尬，脸上满是心疼；郭芙蓉收起了大大咧咧，眼神里是感同身受的酸涩；吕秀才忘了引经据典，只是怔怔地看着；白展堂也收敛了嬉皮笑脸，若有所思；连一向酷酷的白敬琪，看着一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认真。
双胞胎姐妹吕青柠和吕青橙似懂非懂，但小脸上也写满了“小和尚不开心”的担忧。
全息弹幕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过了好几秒，才缓缓飘过几条：
“泪目了……”
“原来聪明也会这么孤独……”
“心疼小师父……”
“抱抱他！”
“小郭姐姐快抱抱他！”
“秀才！快用你的子曰安慰他啊！”
“智慧是武器也是枷锁……”
“好想穿过屏幕抱抱这个小朋友……”
阿楚的眼圈也有些泛红，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晏辰的手。
晏辰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作为回应，随即看向铁蛋和傻妞，微微点了点头。
铁蛋接收到信号，巨大的金属头颅转向一休，电子眼温和地闪烁着蓝光：“小师父，你说‘智慧是孤岛’？俺铁蛋是个粗人，不懂太多大道理。但俺觉得吧，就像俺这身铁疙瘩，”
他拍了拍自己锃亮的金属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看着硬邦邦冷冰冰，可里面也装着核能反应堆，热乎着呢！关键是得找对地方让它暖和人！您瞧俺家傻妞，俺这铁疙瘩的热乎劲儿，不就全用她身上了？”
他得意地朝身边的傻妞挤了挤眼（尽管金属脸做这表情有点滑稽）。
傻妞嗔怪地轻轻打了铁蛋一下，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看向一休，声音柔和得像春风：“一休小师父，铁蛋虽然说得糙，但理不糙。智慧或许会带来暂时的距离，但绝不会隔绝温暖。”
“您看这客栈里的大家，”她优雅地抬手，示意着佟湘玉、郭芙蓉、吕秀才、白展堂等人，“他们性格各异，有莽撞的，有精明的，有迂腐的，有胆小的，甚至还有贪吃的……”
她笑着看了一眼还在喝山楂茶的佟湘玉，佟湘玉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