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仙聚同福夜(2 / 2)
“哟,这就偷偷躲起来说情话了?”他吹了声口哨,“要俺放首情歌当背景不?就那首《月光下的凤尾竹》,配这夕阳正好。”
傻妞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两碗凉茶,闻言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当然,铁蛋的金属耳朵不怕拧。
“正经点!”她把凉茶递给阿楚和晏辰,“刘姐还等着咱们帮忙组织山歌会呢,得赶紧想想舞台咋搭,调子咋录。”
众人很快在后院聚齐,分工明确得很。
铁蛋蹲在院中央,指尖在地面的能量板上划动,淡蓝色的光幕从地面升起,慢慢展开成一个半弧形的舞台,边缘还流动着像水波似的光纹。
“这光幕能跟着歌声变色,”他调试着亮度,“山歌激昂的时候变红色,温柔的时候变绿色,保准好看。”
傻妞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个银色的录音器,刘三姐正对着录音器哼唱,她就一边听一边在屏幕上记录音符。
“这个‘哟呵’的调子得标重点,”傻妞指着屏幕,“是山歌里的气口,得记清楚,不然下次唱容易断。”
吕秀才搬来一摞纸,坐在石桌上写歌词,他写几句就抬头问刘三姐:“‘漓江的水绕竹筏’这句,后面加个‘哟’是不是更有味道?”
郭芙蓉和白展堂在院子角落收拾杂物,把碍脚的柴火堆到一边。
“你说这山歌会能来多少人?”郭芙蓉捡着地上的树枝,“要是来了人,俺的排山倒海说不定能当个开场表演。”
白展堂笑着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放心,有阿楚他们的全息投影,就算来不了现场,屏幕前也能坐满。”
李大嘴从厨房端来一大盆包子,放在石桌上:“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唱山歌费力气,得多吃两个!”
莫小贝拿着彩笔在光幕上画图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麦克风:“刘三姐,你就用这个唱歌,肯定比戏台子上的还亮!”
山歌会开场时,夕阳刚好落进西边的山坳里,只留下最后一抹橘红。
铁蛋按下开关,能量光幕“嗡”地亮起,把整个后院照得像白天。
刘三姐站在光幕中央,手里的歌扇轻轻展开,扇面上的漓江春景在光里活了过来。
“那咱们就从《山歌好比春江水》开始?”她侧头问众人,眼里闪着光。
“好!”众人齐声应着。
刘三姐深吸一口气,开口唱起来——“唱山歌来~这边唱来那边和~”
她的声音刚起,郭芙蓉突然在旁边喊了声:“排山倒海!”
她没真用力,只是手掌往前一推,带起一阵风,把院门口的尘土都震开了,像给歌声开了条路。
吕秀才站在她身边,等她唱完一句,就接了句:“子曾经曰过,‘声成文,谓之音’——这便是最动人的音!”他的声音虽不如刘三姐清亮,却带着书卷气的温和。
白展堂在院子边缘走动,看见有晚来的乡亲挤在门口,就伸手帮着拨开树枝:“慢点慢点,都能看见,别挤——”有个小孩差点绊倒,他顺手扶了一把,指尖在小孩背上虚点了下,“站稳喽。”
李大嘴蹲在石桌旁,一边往盘子里摆包子,一边跟着哼:“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他跑调跑得厉害,却哼得格外认真。
莫小贝站在光幕边,小手跟着节奏拍着巴掌,辫子甩得像小鞭子。
阿楚举着直播设备,镜头对着刘三姐,嘴里还不忘跟屏幕互动:“家人们听见没?这调子是不是比手机里的歌好听?觉得好听的扣1!”
晏辰站在她身边,帮她举着备用电池:“小心点镜头,别被风吹得晃了。”
邢捕头和燕小六站在院门口,邢捕头手里拿着铜铃铛,有人想往前挤,他就摇一下铃铛:“排队排队,都有位置,别乱挤!”燕小六则举着唢呐,等刘三姐唱到高潮,就吹个短促的调子应和。
祝无双端着茶水在人群里穿梭,给老人和小孩递水:“慢点喝,小心烫。”
吕青柠和吕青橙坐在石凳上,吕青柠拿着ipad记录现场人数,时不时念一句:“目前到场三十二人,直播在线人数一千五——还在涨!”吕青橙则跟着刘三姐的调子练掌法,手掌在空中划出轻轻的弧线,像在跟着歌声跳舞。
铁蛋和傻妞站在光幕控制台旁,铁蛋调着光的颜色,傻妞则把刚录好的歌声传到云端:“这样就算过了一百年,也能有人听见刘姐的歌了。”
弹幕在半空中沸腾着,像滚沸的水:
【这才是真正的文化交流吧!山歌里有精气神,新科技能传得远,爱了爱了!】
【邢捕头居然主动维护现场秩序了!刚才还帮一个老奶奶找座位,这转变可以啊!】
【牛大官刚才偷偷在门口站了会儿,我看见他抹眼泪了!估计是被歌声感染了,该改过自新了!】
【吕秀才把“子曰”和山歌搭在一起,居然不违和!文化混搭好棒!】
【莫小贝拍巴掌的样子好可爱,像只跟着节奏跳的小兔子!】
高潮在刘三姐唱到《对歌》时到来。
她唱:“什么水面打跟斗?什么水面起高楼?”
刚唱完,院门口突然有人接:“鸭子水面打跟斗!大船水面起高楼!”
众人回头一看,居然是牛大官。
他不知啥时候换了身素色的布衫,脸上的横肉看着柔和了些,手里还攥着个布包。
刘三姐愣了愣,又唱:“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牛大官深吸一口气,声音还有点抖,却唱得很清楚:“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
唱完这句,他突然走到院子中央,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
“俺错了,”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哽咽,“刚才在门口听你唱‘乡亲好比亲兄弟’,突然想起俺小时候,俺娘也在院子里唱这歌哄俺睡觉。”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锭锭银子,还有几张地契:“这银子赔客栈的门和桌椅,这地契是前两年强占的,现在还给乡亲们。”
他抹了把脸,“山歌没煽动乡亲,是俺自己做了亏心事,怕他们团结起来跟俺算账——这歌声啊,其实是在唤醒良心。”
刘三姐看着他,突然笑了,她把歌扇往他面前递了递:“能认错就好,以后要是想听山歌,随时来同福客栈,管够。”
山歌会散场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乡亲们陆陆续续离开,走的时候都哼着刚学会的调子,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刘三姐站在院子里,看着空中还没消失的弹幕,又看了看帮她收拾东西的众人,突然觉得心里很满。
“俺心安宁了,”她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录音器,“本来以为山歌会被时代丢下,现在才明白,歌声只要有人听、有人传,就会跟着时代一起走——可以配着笛声唱,可以用光幕当舞台,还能在屏幕上被千万人听见。”
说罢,她把歌扇折好,放进随身的布包里,缓缓走向门外。
歌扇展开时像飞蝶的弧度,还留在众人的记忆里。
“家人们,记住啊,”她走到门槛边,回头挥了挥手,月光落在她的壮锦裙上,像撒了层银粉,“山歌的灵魂不是调子,是心里的热乎气——只要这口气在,歌声就不会停。”
她转身走进月色里,裙角的银铃轻轻响着,像在和月光对歌。
空中的弹幕还在跳动,像星星落在了半空:
【刘三姐不是在离开,是把山歌的种子留下了!她是传承艺术的不朽者!】
【期待下回啊!说不定下次能听到山歌混搭电子乐,想想就带劲!】
【刚才白敬琪帮吕青橙捡掉在地上的发绳了!他捡的时候耳朵都红了,这俩的小心动真甜!】
【同福客栈明天还开门不?想去吃李大嘴的包子,听吕秀才念“子曰版山歌”!】
后院里,众人还没散去。
白展堂正蹲在门口,用木板修被踹坏的门,嘴里哼着刘三姐教的调子。
佟湘玉站在他身边,给他递钉子:“慢点敲,别砸到手——明儿让大嘴多蒸两笼包子,给刘三姐留着,万一她回来呢?”
阿楚把直播设备收进包里,晏辰帮她拉上拉链:“回去把今天的录像剪剪,配上字幕,发到云端,让更多人看见。”
铁蛋和傻妞在调试能量光幕,光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刘三姐唱歌的画面:“把这个设成屏保,以后想听歌了,一按开关就能看见。”
吕秀才在石桌上写着什么,吕青柠凑过去看,发现是把山歌的词改成了诗:“爹,这个‘漓江月照竹筏歌’写得好!”
吕青橙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拿着片叶子,正学着吹山歌的调子,虽然不成调,却吹得很认真。
李大嘴在厨房里洗碗,嘴里哼着跑调的《山歌好比春江水》,碗碟碰撞的声音成了伴奏。
莫小贝趴在郭芙蓉怀里,已经快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明天还要学唱戏……”郭芙蓉轻轻拍着她的背,白敬琪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刚捡的发绳,犹豫着要不要递给吕青橙。
邢捕头和燕小六在院门口巡逻,邢捕头的铜铃铛响得很轻:“小六,明儿跟俺去给乡亲们送地契,顺便问问他们,还想听啥山歌,俺记下来告诉刘三姐。”燕小六点点头,唢呐里吹出个轻快的调子,像在应和。
月光漫过同福客栈的屋顶,把青瓦照得像铺了层霜。
刘三姐的歌声余韵好像还在院子里飘——“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
而十里外的山道上,刘三姐腰间的录音器忽闪着微光,那是晏辰给她装的定位器,怕她在陌生的时空迷路。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月亮哼起了新词——那是刚才在弹幕上看见的句子,被她编成了山歌:“屏幕里面人万千,同唱漓江月团圆~”
歌声刚起,就惊起一滩白鹭,它们展开翅膀,追着月光飞远了,翅膀上的银辉,像把歌声撒向了更远的地方。
三日后清晨,同福客栈的木门刚卸了修补的木板,就涌进一群挎竹篮的乡亲。
“佟掌柜,给俺来两笼包子!”梳双辫的姑娘把竹篮往柜台上一放,开口就哼起“唱山歌来”的调子,尾音拐的弯,和刘三姐那日唱的分毫不差。
佟湘玉刚拨响算盘,闻言抬头笑了:“哟,这调子听着耳熟——是听了那日的直播?”
“可不是!”姑娘指着墙上新贴的光幕海报,上面是刘三姐站在漓江竹筏上的剪影,“俺们村连夜编了竹筏队,要去漓江唱山歌给游客听,还让阿楚帮着装了直播设备呢!”
白展堂正擦着桌子,闻言直起腰:“这就对了,山歌本就该在风里飘,不是锁在账本里的字。”他指尖在桌面敲了敲,竟敲出《山歌好比春江水》的节奏。
后厨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李大嘴举着沾面粉的锅铲冲出来:“俺琢磨着把山歌编成包子调!‘白糖馅来~芝麻馅来甜又香~’咋样?”
郭芙蓉刚把莫小贝的辫子扎好,闻言笑骂:“就你能!不过——”她转头冲后院喊,“青橙青柠!把昨天录的山歌放出来,给大嘴找找灵感!”
后院立刻飘来刘三姐的声音,混着铁蛋新配的竹笛伴奏。吕青柠举着ipad追出来,屏幕上正跳着新弹幕:
【广西游客发来返图!漓江竹筏上真有人对歌啦!】
【李大嘴的包子调太魔性,已加入循环列表!】
【突然懂了:传承不是把山歌装在盒子里,是让它钻进日子里啊!】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突然按住正往嘴里塞包子的邢捕头:“子曾经曰过,‘道在瓦甓,道在稊稗’——你看,山歌在包子里,在竹筏上,在青橙的掌风里,这才是真传承。”
邢捕头嚼着包子点头:“管它啥道,能让俺们日子里有调子,就是好道!”他摸出铜铃铛摇了摇,铃声竟和山歌的调子合上了拍。
这时阿楚抱着直播设备跑进来,屏幕上正连着重播画面——刘三姐站在另一处山岗上,身边围着一群戴银饰的姑娘,她们唱的不是老调子,是混着电子鼓点的新山歌,身后的全息投影里,同福客栈的屋檐和漓江的竹筏正慢慢重叠。
“刘三姐说,”阿楚指着屏幕,眼里亮闪闪的,“她要去更多地方,把每个地方的故事都编进山歌里——就像把同福客栈的烟火气,编进了漓江的水波里。”
晏辰从她身后探出头,手里捏着片刚摘的柳叶,吹起不成调的山歌:“其实她没走,你听——”
风从敞开的门里钻进来,卷着李大嘴的包子香,白展堂敲桌子的节奏,还有远处青橙练掌时带起的风声,竟真像一首杂糅的山歌。屋顶的瓦缝里,不知何时落了片白鹭的羽毛,被风一吹,悠悠飘向漓江的方向。
弹幕在半空轻轻跳着:
【原来最好的传承,是让山歌变成日子的背景音啊】
【刘三姐带走的是调子,留下的是让日子会唱歌的本事】
【下次去同福客栈,能点“惊涛骇浪掌”牌包子不?】
佟湘玉笑着往账本上记“包子卖出五十笼”,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竟也跟着山歌的调子轻轻晃。她突然想起刘三姐走时说的“心里的热乎气”——原来这热乎气从来不是独一份,它会顺着山歌的调子,从这个人心里,跑到那个人日子里,就像漓江的水,绕着竹筏流,却从来没真正停过。
远处的江面上,一群白鹭正追着竹筏飞,翅膀拍打的声音里,好像还裹着那句新编的山歌:“屏幕里面人万千,同唱漓江月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