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改造，从同福客栈开始（2 / 2）
他微微侧身，银灰色的金属手臂抬起，指向空中那兀自旋转、困住一堆电子设备的金刚琢，以及那巨大光屏上依旧在欢乐刷新的弹幕。
“方案一：技能转化利用。目标个体‘独角兕’。”
铁蛋的电子眼锁定独角兕大王，“你的核心技能‘金刚琢·万物归藏’，具备极强的空间吸附与定位能力。经本机评估，该技能在物流分拣、高空危险物品回收、甚至大型游乐园‘幸运套圈’项目（参考弹幕互动数据）中，具有显着应用潜力及商业价值。市场缺口巨大，预估初期日收益可达纹银五两至二十两不等。”
独角兕大王本来还沉浸在法宝失灵的巨大打击中，此刻听到“幸运套圈”、“日收益二十两”这些词，铜铃大眼猛地瞪圆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彻底裂开，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震撼和一丝…动摇？
二十两？
他占山为王勒索过往商队，运气好的时候一天也未必有这个数！
还不用担惊受怕被天兵围剿？
“方案二：资源整合开发。目标个体‘黄眉’。”
铁蛋的机械头颅转向黄眉老怪，目光落在他下意识护在身后的巨大金铙上，“你的主要资产‘金铙’，材质特殊，声学特性优异。经扫描，其振动频率可有效调节生物神经活跃度。结合其独特外形，可开发方向包括：高端定制乐器（打击乐）、广场舞领奏神器、失眠理疗（特定频率安神）、甚至…”
铁蛋的声音似乎微妙地顿了一下，“…网红直播背景板（参考当前环境热度）。预计品牌合作溢价空间广阔。”
黄眉老怪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听到“网红直播背景板”时，下意识地看了看空中那巨大的、还在滚动着【黄眉大王！敲个响儿听听！】、【老铁们，金铙一响，黄金万两！】、【这大铙，广场舞王炸装备！】等弹幕的光屏，又低头看看自己这面吃饭（吓人）的家伙事，黄色的长眉纠结地拧在了一起。
这…这好像…比当妖怪有搞头？
“胡说八道！荒谬绝伦！”
独角兕大王终于从震撼中找回了一丝神智，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妖王尊严，“我乃得道大妖！上古瑞兽！岂能去做那等…那等市井小贩的勾当！这金刚琢，乃是老君…”
他试图再次催动妖力收回法宝，可那金刚琢依旧稳稳地悬在空中，只微微加快了一丝旋转速度，仿佛在无声地嘲讽。
“哎哎哎！大王！此言差矣！”
佟湘玉一听“市井小贩”四个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扭着腰上前，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的精明笑容，手里不知何时已经端上了两杯热茶，“什么小贩不小贩的，多难听！这叫自食其力！发家致富！亲娘咧，看看我们家大嘴，”
她一指刚从厨房出来、正心疼地看着自己悬空手机的李大嘴，“以前就是个颠勺的厨子，现在呢？在我们同福客栈，那就是技术骨干！旱涝保收！五险…呃，三餐管饱！还有休假！”
李大嘴挺了挺胸脯，配合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看不见的肌肉：“就是！劳动最光荣！俺们掌柜的说的对！”
邢育森也凑了过来，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压低声音对独角兕大王说：“大王啊，听本捕头一句劝。这年头，当妖怪风险太高！动不动就天打雷劈，或者被那孙猴子找上门。你看你，有这手绝活，”
他指了指金刚琢，“随便找个地儿，支个摊子，凭本事吃饭，多踏实！亲娘咧，这绝对不影响仕途…哦不，不影响修行！说不定还能积功德呢！”
他最后一句完全是胡诌。
燕小六在一旁用力点头，把腰刀拍得啪啪响：“对！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不是！是替我…呃…支持大王再就业！”
“大王，小郭姐姐说的对啊！”
莫小贝也蹦了过来，小脸上一本正经，“你看我，以前是衡山掌门，听着威风吧？现在在七侠镇同福客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快乐！打打杀杀多没意思！不如…不如让铁蛋大哥帮你开个网店！卖金刚琢体验券！我当第一个顾客！”
小姑娘的思维已经飞跃到了商业模式。
“网店？”
黄眉老怪捕捉到了这个新词，黄色的眉毛好奇地抖了抖。
“没错！网店！”
阿楚立刻接过话头，像个最热情的推销员，拉着晏辰的手兴奋地晃了晃，“家人们！宝宝们！看到了吗？我们同福客栈不仅提供住宿餐饮，还提供妖怪再就业一条龙服务！从技能评估到职业规划，再到创业孵化！铁蛋，上干货！”
铁蛋银灰色的瞳孔中蓝光闪烁，一道光束从他指尖射出，在空中那巨大的弹幕光屏旁边，又投射出一个稍小的、但同样清晰的操作界面。
界面上快速展示着一些图文并茂的页面模板、商品上架流程、支付方式说明。
“基于当前位面网络基础设施（由本机及傻妞构建的wIFI覆盖），”
铁蛋平静地解说，“开设线上虚拟商铺，简称‘网店’，具有以下优势：突破地域限制，面向更广阔客户群体；展示形式多样（图文、影像）；交易便捷安全；客户评价系统助力服务提升。二位可考虑将自身核心技能或资产（如金刚琢套圈体验、金铙声波理疗预约、法宝租赁等）包装成特色服务或商品进行上架销售。傻妞将提供技术支持及初期运营指导。”
一直安静站在阿楚身后的傻妞，闻言优雅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仿生微笑：“很高兴为您服务。保证包教包会，轻松上手。”
独角兕大王看着空中那眼花缭乱的界面，听着那些完全陌生的词汇“线上”、“支付”、“评价系统”…感觉自己的牛脑子快不够用了。
但“广阔客户群体”、“交易便捷安全”这些词，又像带着小钩子，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那悬在半空、依旧在“展示”套圈业务的金刚琢，又看看光幕上刷过的【想体验！求上架！】、【金刚琢套圈，童年的梦想！】、【支持大王创业！】，那黑脸上的暴戾之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迷茫和…一丝丝隐秘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黄眉老怪则显得积极得多。
他凑到傻妞投射出的操作界面旁，伸出粗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想戳一下那个“商品上架”的按钮，又怕弄坏了，缩了回来，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傻妞：“这个…这个‘网店’，真能有人买小僧的金铙…呃…服务？能赚到…香火钱？”
“香火钱？”
傻妞微笑着纠正，“是货币，大王。根据算法推演及用户画像匹配，您的‘金铙安神助眠疗程’和‘定制打击乐表演’，在特定群体中需求显着，预估月流水可达…”
傻妞报出了一个让黄眉老怪倒吸一口凉气、黄色眉毛都激动得竖起来的数字。
“哗擦！”
旁边的白敬琪都惊了，“比小爷我跑镖还赚？”
【哈哈哈！黄眉心动了！眉毛出卖了他！】
【老牛还在挣扎！脸都憋红了！】
【网店！求店名！《妖界精品》还是《大王再就业中心》？】
【我要下单金刚琢套圈十次！套不中手机套个茶杯也行！】
【金铙助眠！失眠患者的福音！强烈要求上架！】
【同福客栈，妖怪职业介绍所！掌柜的，开拓新业务啊！】
【亲娘咧，这网店影响仕途啊！（邢捕头持续震惊）】
弹幕再次沸腾，充满了对新业务的无限期待和欢乐吐槽。
客栈里，一种奇异的、热火朝天的“创业研讨会”气氛取代了之前的紧张。
佟湘玉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如果妖怪在客栈门口摆摊要收多少摊位费了；
吕秀才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地嘀咕着“子曾经曰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妖怪亦然…”；
郭芙蓉和白展堂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金刚琢套圈的安全防护措施；
吕青柠则拉着妹妹吕青橙，好奇地研究着傻妞展示的网店后台数据图表。
两位曾经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妖王，此刻一个围着傻妞问东问西，满眼放光；
另一个则抱着胳膊，拧着眉头，死死盯着空中自己的金刚琢和那些欢乐的弹幕，陷入了妖生最艰难的一次思想斗争。
他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法宝，在这个充斥着“网店”、“流量”、“用户体验”的奇怪地方，似乎变得…有点无处安放？
夕阳的余晖将同福客栈的招牌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客栈大堂里，气氛却比午后的阳光还要热烈几分。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法术的波动，但更多的是一种崭新的、充满活力的喧嚣。
“叮！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叮咚！买家‘华山岳掌门’已支付定金，预约‘金刚琢·幸运套圈’体验一次，时间：明日巳时。”
“叮！客户‘七侠镇失眠王’五星好评：‘金铙安神曲效果拔群！三十年老失眠，一曲到天明！黄眉大师，YYdS！’”
一连串清脆悦耳的电子提示音，从一个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菱形水晶装置中传出。
这装置下方，连接着一个造型古朴、此刻正缓缓旋转的金刚琢。
正是傻妞利用金刚琢的部分空间特性，结合客栈的wIFI网络，临时搭建的“妖界精品”网店核心服务器兼收银台。
黄眉老怪顶着他那颗油光锃亮的光头，正忙得团团转。
他那标志性的黄色长眉此刻被一根红色的头带（莫小贝友情提供）束在脑后，以免影响操作。
他面前摆着他的看家法宝——那面巨大的金铙。
不过此刻，金铙的边缘被巧妙地固定在一个精钢支架上（铁蛋友情打造），旁边连接着几个闪烁着微光的小型传感器（晏辰友情赞助）。
金铙前方，放着一排标注了不同频率和曲目的按钮。
“哎呦！这位‘失眠王’老铁厚道！”
黄眉老怪看着傻妞投射在他面前光屏上的五星好评和追加打赏，乐得见牙不见眼，黄色的眉毛在红头带下欢快地抖动。
他搓了搓手，对着金铙旁的一个小巧拾音器（阿楚友情安装）热情洋溢地喊道：“感谢‘失眠王’老铁的支持！家人们！宝宝们！看到了吗？专业品质，效果保障！新客户首次体验，现在下单立享九折！还有独家‘惊涛骇浪’安眠加强版！数量有限，手慢无啊！”
他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嗓音，经过拾音器和客栈wIFI的传播，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耳边。
【哈哈哈！黄眉这带货腔调！专业！】
【笑死！‘惊涛骇浪’安眠版？小橙子知道她的绝招被这么用了吗？】
【已下单安眠曲！期待效果！】
【黄眉大师，YYdS！（破音）】
【亲娘咧，这吆喝影响仕途啊！（邢捕头捂脸）】
另一边，独角兕大王，或者说，现在的“牛哥套圈王”，正站在客栈门口临时划出的一片空地上。
他那魁梧的身躯套着一件佟湘玉找来的、最大号的同福客栈伙计服（依旧紧绷），黝黑的脸上表情依旧有点别扭，但眼神却专注无比。
他面前摆着几个小摊子，上面放着些佟湘玉提供的、不值钱但模样还算精巧的小玩意儿——茶杯、泥娃娃、木梳子。
更远处，用石灰粉画着几条线。
他那只曾让三界神佛头疼的大手，此刻正略显笨拙地握着一个…普通的竹篾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着傻妞给他看的“套圈技巧图解”和铁蛋分析的“最佳投掷角度与力度参数”，手臂肌肉贲张，瞄准最远处那个画着胖娃娃的泥罐子。
“走你！”
竹圈带着风声飞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咣当”一声，砸在了泥罐子旁边的青石板上，弹了几下，不动了。
【噗…牛哥，手生啊！】
【说好的万物归藏呢？金刚琢呢？】
【牛哥加油！下一圈一定行！】
【哈哈哈，牛魔王看了都要流泪！】
【亲娘咧，这准头影响仕途啊！（邢捕头叹气）】
独角兕大王老脸一红，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弯腰捡起竹圈，瓮声瓮气地对着旁边一个悬浮的小型直播镜头（阿楚特供）说：“失误！纯属失误！家人们别急！看俺老牛下一圈…哎？谁要体验金刚琢套圈？十两银子一次？包中？…那不行！俺老牛做生意，童叟无欺！二十两！概不还价！”
他正说着，看到光屏上飘过一条询问“金刚琢原版套圈体验”的弹幕，立刻精神一振，开始讨价还价，那副认真的样子，和他当初勒索过路商队时颇有几分神似，但目的却已天差地别。
客栈大堂中央，成了临时的直播间核心。
巨大的全息光屏上，弹幕如瀑布般倾泻，礼物特效不断炸开。
阿楚和晏辰坐在一张八仙桌旁，阿楚正眉飞色舞地对着镜头讲解：
“家人们！宝宝们！看看！这就是科技改变妖生！知识就是力量！同福客栈妖怪再就业中心，成果斐然！黄眉大师的金铙安眠曲，好评如潮！牛哥的套圈摊，也正式开张！虽然技术有待提升，但态度满分！火箭刷起来！给两位创业先锋一点鼓励！”
晏辰笑着将一杯茶递到阿楚嘴边，顺手替她理了理鬓边一丝乱发，动作自然亲昵：“慢点说，喝口水。铁蛋，放点背景音乐，烘托一下气氛。要喜庆的，符合我们‘妖界精品’开张大吉的主题。”
“指令确认。”
铁蛋应道。
一串欢快、热闹、充满市井烟火气的唢呐与锣鼓声瞬间响起，正是燕小六平时最爱吹、此刻却吹不出效果的《百鸟朝凤》改编版电子乐，瞬间点燃了整个客栈的气氛。
【嗷嗷嗷！音乐来了！有内味了！】
【黄眉大师打碟！牛哥套圈！梦幻联动！】
【这直播间，要素过多！爱了爱了！】
【掌柜的！考虑开连锁妖怪再就业中心吗？】
【亲娘咧，这音乐影响仕途啊！（邢捕头试图捂耳朵）】
音乐声中，佟湘玉扭着腰，端着一个算盘，喜滋滋地走到黄眉老怪的“工作台”旁，手指拨得噼啪响：“黄眉大师啊，你看，你这安神曲卖得这么好，这电费（指金刚琢服务器）、场地费、推广费（指直播）…是不是得算算分成？”
黄眉老怪正陶醉在又一条五星好评里，闻言黄色眉毛一竖：“掌柜的！小僧这可是技术活！独家秘方！分成…四六！你四！我六！”
“哎呦！亲娘咧！”
佟湘玉立刻叫了起来，“额滴个神啊！这设备损耗、这客源可都是额们客栈的！五五！必须五五！”
“成交！”
黄眉老怪出乎意料地爽快，大概是被“客源”二字说服了，还学着佟湘玉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掌。
佟湘玉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地和他击了一下掌：“爽快！黄眉大师是明白人！”
她转头就对着直播镜头吆喝，“家人们！宝宝们！看到没！合作共赢！五五分成！同福客栈，诚信为本！欢迎各路…呃…有特殊技能的朋友前来洽谈！”
吕秀才扶了扶眼镜，看着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摇头晃脑地感慨：“子曾经曰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然则，妖能通利而向善，亦不失为大道也…”
他话没说完，就被郭芙蓉一把拍在背上：“酸秀才！说人话！”
吕秀才一个趔趄，眼镜差点又掉下来：“芙妹…轻点！我是说，妖怪知道赚钱走正道了，也是好事！”
“那必须的！”
郭芙蓉叉着腰，一脸得意，仿佛这成果有她一半功劳，“放着我来…给他们宣传宣传！”
她对着一个镜头摆了个“排山倒海”的起手式，“家人们！支持妖怪再就业！从我做起！下单走起！”
白敬琪则凑到独角兕大王身边，看着他又一次失手，忍不住显摆：“牛哥，要不要小爷我教你两招？保证指哪打哪！哗擦！”
他掏出了自己那把左轮。
独角兕大王瞥了他一眼，瓮声道：“你那铁疙瘩，能套圈？”
白敬琪：“呃…不能。但能打中啊！”
独角兕大王一脸嫌弃：“打中了东西不就碎了？还怎么卖钱？莽夫！”
白敬琪：“……”
【哈哈哈！老牛逻辑鬼才！】
【敬琪少爷被鄙视了！】
【牛哥：我只套不杀，文明经营！】
【亲娘咧，这觉悟影响仕途啊！（邢捕头陷入沉思）】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只余一抹绚烂的晚霞。
同福客栈门口的灯笼早已点亮，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温暖的光晕。
客栈里，喧嚣渐渐沉淀，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满足的暖意。
黄眉老怪小心翼翼地将他的金铙从支架上解下，那巨大的、曾令人胆寒的法宝，此刻被他擦拭得金光闪闪，边缘还系上了一根傻妞用能量光丝编成的、带着点科技感的红色穗子。
他满意地拍了拍铙面，听着那悠长浑厚的回响，黄色长眉下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着空中尚未关闭的直播光屏，笑容憨厚而真诚：
“感谢家人们！感谢宝宝们！今日下单破百！打赏无数！小僧…呃，我黄眉，定当精进技艺，开发更多安神助眠新曲目！让家人们夜夜好梦！下次直播，给大家表演金铙版《惊涛骇浪》安眠序曲！不见不散！”
他甚至还生涩地比了个心，引来弹幕一片【大师666】、【期待新曲】、【黄眉大师萌萌哒】的欢腾。
独角兕大王也收摊了。
他默默地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竹圈，将那几件没被套走的小玩意儿仔细地摆放回摊子上。
他那张黝黑刚毅的脸上，白日里的别扭和挣扎已淡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他抬头看了看空中那依旧在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金刚琢服务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蒲扇般的大手，上面还沾着点泥灰。
良久，他对着镜头，声音低沉却清晰：
“俺老牛…今日，套中了三十二个圈。”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这个数字，“挣了…六钱银子。”
他报出这个数字时，语气很平淡，没有骄傲，也没有羞赧，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明日…再来。”
说完，他不再看弹幕，弯腰扛起那个装着竹圈和小物件的木箱，动作依旧沉稳有力，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踏实。
【牛哥加油！明天争取破五十！】
【六钱银子也是血汗钱！致敬打工人！】
【金刚琢当服务器，牛哥亲自套竹圈…这反差，绝了！】
【劳动最光荣！牛哥好样的！】
【亲娘咧，这收入影响仕途啊！（邢捕头实名羡慕）】
“好啦！家人们！宝宝们！”
阿楚站在客栈中央，晏辰的手臂自然地环在她的腰间。
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对着镜头挥手，“今天的‘妖怪普法教育暨再就业成果展’直播，到此就要圆满结束啦！感谢家人们的全程陪伴、热情下单和欢乐弹幕！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弹幕，欢送两位成功迈出妖生新篇章的…企业家！”
她话刚说完，铁蛋配合地调大了那喜庆电子乐的音量。
傻妞操控着光屏，让满屏的【黄眉大师再见！】、【牛哥明天见！】、【同福客栈YYdS！】、【劳动创造美好生活！】如同绚烂的烟花般密集炸开。
黄眉老怪扛着他的金铙，独角兕大王抱着他的木箱，在满屏的“再见”和热闹的音乐声中，并肩走出了同福客栈温暖的门洞，走进了华灯初上的七侠镇街道。
他们的身影融入街道上稀疏的人流，一个步伐轻快，黄色的长眉在晚风中飞扬；
另一个脚步沉稳，宽阔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没有腾云驾雾，没有妖风阵阵，只有两个扛着“工具”、走向新生活的背影。
客栈里，众人目送他们远去，脸上都带着笑意。
佟湘玉拨着算盘珠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额滴个神啊！亲娘咧！这分成…美滴很！美滴很！”
白展堂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看着那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摇摇头，嘴角含笑：“这世道，妖怪都改行做小买卖了…挺好。”
郭芙蓉搂着吕秀才的胳膊，兴奋地说：“芙妹！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开个网店？卖秀才的字画？”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子曾经曰过：君子不器…然则，与时俱进，未尝不可…”
白敬琪则凑到吕青橙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青橙，看见没？小爷我虽然不会套圈，但枪法准啊！以后我保护你，开个镖局…”
吕青橙小脸一红，哼了一声扭过头：“谁要你保护！我的惊涛骇浪…”
声音却小了下去。
李大嘴从厨房探出头，扯着嗓子喊：“开饭喽——！今晚加菜！庆祝妖怪从良…呃…再就业成功！”
欢笑声中，傻妞操控着那巨大的光屏，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客栈门口温暖的灯笼和空荡的街道上。
最后几条弹幕，带着笑意和余韵，缓缓划过：
【妖怪都再就业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同福客栈，一个神奇的地方。】
【期待下一位迷途的‘朋友’。】
【晚安，七侠镇。】
【亲娘咧，这结局…真不影响仕途！（邢捕头欣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