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混沌初啼（1 / 2）
混沌的气流缓缓散去，如同褪去的胎衣。
顾星辰赤足立于虚空，脚下是冰冷古老的金属残骸。他低头，审视着这具新生的躯壳。肌肤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石质感，其下却隐隐有暗金色的混沌气流如血脉般流淌。骨骼晶莹，内蕴龙纹；五脏六腑仿佛由最纯粹的混沌能量构筑而成，每一次呼吸，都与周围遗迹中弥漫的古老混沌本源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他心念微动，一件由最精纯混沌之气凝聚而成的朴素灰袍自然覆盖周身。他抬起手，五指修长，指尖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灰蒙蒙气流，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捏碎法则，重塑地火水风。
力量，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在体内奔涌。不仅是量的暴涨，更是质的飞跃。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形态已经超脱了寻常生灵的范畴，更接近于某种……规则的化身，混沌的使者。修为境界并未明确提升，依旧停留在合体期，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实际战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眉心处的古玉温润沉寂，裂纹已修复大半，只余下几道最深的痕迹，如同岁月的年轮，记录着之前的惨烈。它不再主动散发光芒，仿佛与顾星辰的新生躯壳彻底融为一体，成为了他混沌核心的一部分。
他尝试着感应了一下无名混沌剑。那柄与他一同经历焚雷之战的伙伴，并未完全损毁，他能感觉到，剑的核心灵性依旧存在，只是受损严重，沉寂在他丹田混沌元丹的深处，需要时间和能量来温养恢复。
“该离开了。”顾星辰望向遗迹之外那片永恒的黑暗与混乱。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镜玄界”的安危，天罚神殿的追兵，以及那最终的目标——“镇龙碑”，都驱使着他必须行动起来。
他一步踏出，并未动用任何法力，身形却如同融入混沌，悄无声息地滑过虚空，速度远超从前。他对这片遗迹似乎有着天然的亲和力，那些错综复杂的金属残骸和隐晦的空间陷阱，在他眼中清晰无比，总能找到最安全、最直接的路径。
就在他即将离开这片核心遗迹区域时，脚步微微一顿。
他感知到了几缕……熟悉的、微弱的气息，正从遗迹的外围区域，小心翼翼地渗透进来。
是“余烬”的人！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顾星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收敛了周身所有气息，如同化作遗迹本身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向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
遗迹外围，一支五人小队正艰难地穿行在巨大的金属断壁残垣之间。
墨羽长老手持长弓，走在最前，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任何一点能量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璃月紧随其后，双刺紧握，神情警惕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幽影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负责侦查前方路径和排除陷阱。涟漪则撑起一道柔和的水蓝色光晕，尽可能稳定着小队周围紊乱的空间结构。
“这里的能量环境……好奇怪。”涟漪蹙着眉，感受着周围那古老而晦涩的混沌波动，“既混乱，又仿佛蕴含着某种深层的秩序。我的空间稳定法术效果大打折扣。”
“保持警惕。”墨羽声音清冷，“公输的探测显示这片区域相对稳定，但谁也不知道这些古老的玩意儿里面藏着什么。”
璃月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巨大的、刻满未知纹路的金属残骸，心中那股莫名的牵引感越来越强。她总觉得，这片死寂的遗迹深处，有什么在呼唤着她。是顾星辰留下的痕迹吗？还是……别的什么？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幽影身形猛地一滞，抬手示意停止。
“前方三点钟方向，有能量反应！”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张，“不是遗迹本身的波动……是活物！很强！”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墨羽长老弓弦微张，一支毁灭箭矢虚影已然凝聚。璃月双刺交叉胸前，暗蚀灵金泛起幽光。石岳（此次未随行）不在，涟漪立刻加强了护盾。
只见前方一座倾斜的、如同断裂山岳般的金属构造体阴影下，一片相对空旷的地带中央，静静地站立着一道身影。
灰袍，黑发，身姿挺拔。
他背对着他们，仿佛在凝视着遗迹更深处。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却给人一种与整个古老遗迹融为一体的厚重感与神秘感。
看到那道背影的瞬间，璃月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停止！
尽管气质截然不同，尽管感受不到熟悉的气息，但那背影的轮廓，那冥冥中的一丝感应……不会错！是他！
墨羽长老瞳孔也是微微一缩，她同样认出了那道背影。但她比璃月更加冷静，也更加警惕。眼前的顾星辰，给她的感觉……深不可测！与之前那个锋芒毕露的飞升者判若两人！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以这样一种……近乎重生的姿态？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面容依旧是那张清俊的面容，但那双眼睛……璃月对上的瞬间，心神剧震！那不再是熟悉的混沌星云，而是一片初开的、包容万象却又蕴含着无尽威严的混沌天地！平静，深邃，仿佛看透了万古兴衰。
他的目光扫过小队众人，在璃月脸上微微停顿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随即看向墨羽长老，微微颔首：“墨羽长老，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法则本源的共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抚平了他们因紧张而躁动的灵力。
“顾……星辰？”墨羽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干涩。她无法理解，一个人如何在那种必死的局面下活下来，并且似乎……变得更强了？
“是我。”顾星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疲惫、伤痕以及眼中那份劫后余生的坚韧，“‘镜玄界’……情况如何？”
提到“镜玄界”，墨羽长老眼神一暗，璃月也低下了头。幽影和涟漪沉默着。
墨羽深吸一口气，简要将界域残破、人员伤亡、资源匮乏的现状说了一遍。
顾星辰静静听着，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但周身那原本平和的气息，却隐隐多了一丝冰冷的寒意。天罚神殿……殛雷尊者……
“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他最终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目光再次投向遗迹深处，“这片遗迹，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急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