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父亲(2 / 2)
“父亲,别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这子弹又打不死人,我们都是改造人,真要惩罚,罚我去捡能量水晶吧。”
此时中枪的69从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疼的龇牙咧嘴,“好你个39,平时蛐蛐牛犇那么多,关键时刻还是选择杀我是吧。”
说着冲向39号,“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哈哈哈。”父亲的笑声响彻基地。
一个安静的夜晚,森林周边一片死寂。
塔拉走之后回到了之前破败的山洞,因为能量失衡,二区下起了大雪,塔拉的鞋底碾过最后一片沾着基地尘土的枯叶时,身后的丛林便被呼啸的北风吞没了。雪片开始飘落,先是细碎的星子,打着旋儿粘在她的发梢,很快就成了鹅毛般的大片,将她的脚印一点点填平。
离开牛犇他们,并非不信任,而是她早习惯了独来独往。在这片被战争割裂成碎片的土地上,任何羁绊都可能成为致命的软肋。她曾见过一对结伴而行的堪培,红莲,还有她的父亲,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另一人最终亲手结束了对方的生命——与其承受那样的结局,不如从一开始就孑然一身。
雪越下越大,视线里的树木都变成了模糊的雪影。塔拉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记忆里的方向走。她的目的地是三十公里外的一处废弃防空洞,那是她偶然发现的安身之所,干燥、隐蔽,还能避开夜间觅食的变异兽。途中要经过一片布满地雷的旧战场,那些锈迹斑斑的金属外壳下,藏着能瞬间将人炸成碎片的危险,可这也是最安全的路——没有拾荒者愿意冒险靠近,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抢她的能量石。
她弯腰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探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踩在枯枝或石块的痕迹上——这是她总结出的经验,地雷往往埋在平整的地面,那些看似难走的地方,反而藏着生机。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她却连眨眼都不敢太频繁,生怕错过脚下的陷阱。
那缓缓落下的夕阳,已经成为奢望的美景,这种永昼永夜的痛苦,永无止境。
她抬起头,突然看见了漆黑的夜空中闪烁这五彩斑斓的光线,夜把穹顶压得极低,寒星刚在墨蓝绒布上缀好银钉,天际就裂开一道微光。起初是淡绿的绸带,像被风揉皱的纱,那绸带已骤然鲜活,化作千万条荧光流转的丝,顺着地磁的轨迹奔涌。先是薄荷绿的浪涛漫过北方的天空,卷着细碎的银辉砸向地平线,又在半空中骤然折返,与天边渗出来的粉紫光晕撞在一起。两种色彩交融处,竟洇出柔润的橘色,像烧红的玛瑙被冰水浸过,暖得恰到好处。它们不是静止的光,是有生命的舞者,时而拧成螺旋状的光柱直刺苍穹,时而铺展成垂落的帘幕,每一根丝线都在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拂过指尖。
风里裹着冰碴,却冻不住眼底的温热。当那片光瀑突然染上深邃的靛蓝,连呼吸都跟着轻了——靛蓝的边缘泛着珍珠白的柔光,像给绿与紫的舞衣镶上蕾丝,它们在天幕上旋转、舒展,偶尔有几缕光丝垂落,似要触碰荒原上的雪。雪面反射着极光的色彩,让天地间都漫着流动的荧光,连塔拉的睫毛上,都像沾了细碎的星子。
忽然,整片极光都亮了起来,绿得炽烈,紫得浓郁,像有人在天幕后点燃了星河。它们狂舞着掠过猎户座的腰带,将寒星都衬得黯淡,却在最绚烂时骤然柔和,化作一片朦胧的光晕,缓缓漫过天际。最后,光晕渐渐淡去,只留几缕淡绿的光丝在墨蓝的穹顶上游荡,像舞者离去时遗落的丝带,让人望着空荡荡的天幕,仍觉满是光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