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表白(2 / 2)
梁错搂着刘非,眼眸深沉,他分明是刻意劝酒于刘非,梁错知晓刘非的酒量不深,两杯便醉,平日里的刘非镇定冷淡,一切有条不紊,但醉酒之后的刘非则不然。
梁错在刘非清醒之时,问不出个所以然,因而特意用了一些下手段,故意给刘非劝酒,让刘非饮醉,如此一来,刘非便会知无不言。
梁错微笑:“刘卿,再饮一杯?”
“不……”刘非软绵绵的推拒,摇头道:“头……好晕,喝不下了。”
他说着,扬起微微红润的面庞,醉眼朦胧的凝视着梁错,纤细白皙的手指点在梁错的心口,若有似无的轻轻滑动,道:“别以为……臣不知,陛下……心里在想甚么?”
梆梆!
梁错的心窍,仿佛被刘非的指尖撩拨了一般,紊乱的跳动着,犹如战鼓一般。
梁错一把握住刘非不断撩拨的手掌,装傻充愣的道:“哦?朕能有甚么心思?”
刘非轻哼了一声,因着醉酒,嗓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一丝丝的傲娇之气,道:“陛下……不就是想要把臣灌醉,试探……试探于臣么?”
梁错有些惊讶,刘非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透彻明了,按理来说是没醉,但若是刘非没醉,又如何会这般直白的说出口?
刘非点着他的心口,道:“是不是,是不是……刚给你打完仗,就……就试探我……”
梁翕之刚才还在与二人欢畅饮酒,他并未听出甚么试探,但他又是痴子,只觉得眼下的局面好像有点……尴尬。
梁翕之觉得,试探不试探,合该不是自己听的内容,且刘非依偎在梁错怀中的模样,又绵软,又旖旎,二人仿佛调情一般,梁翕之完全就是个局外人。
梁翕之干脆咕咚一声,眼睛一闭,机智的趴在案几上,道:“好晕,啊,我醉了……”
说完,专心装死。
晁青云很是有眼力见,走过来拱手道:“陛下,曲陵侯不胜酒力,臣先扶曲陵侯退下了。”
梁翕之狠狠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解救自己了,刚想要感激晁青云,哪知晁青云并不是扶自己,而是一把将自己打横抱了起来。
这样的姿势,十足羞耻!
梁翕之连忙死死闭紧眼目,干脆继续装醉,晁青云便一路抱着梁翕之进入了营帐,将他轻轻放在榻上。
营帐的帘子阻隔了外面劝酒的欢声笑语,营帐之内幽静至极,梁翕之支起耳朵,想要听听晁青云到底走了没有,可惜晁青云也是习武之人,梁翕之竟一时没能听到任何端倪。
梁翕之眼皮之下的眼眸微微转动,晁青云或许已经走了,我睁开眼睛看……
看一看……
不等他想完,唇上毫无征兆的一热,竟是被甚么碰到了一般,紧跟着那股温热愈发的浓烈,竟得寸进尺的攻城略地,挑开了梁翕之的牙关。
“唔!”梁翕之吓得再难以装睡,猛地睁大眼目,震惊的对上晁青云寡淡而平静的双眸。
“你!”梁翕之一把推开晁青云,往软榻里侧缩了缩,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有损威严,遂梗起脖颈道:“你做甚么?!竟敢对孤无礼?”
晁青云嗓音平静的道:“侯爷不装醉了?”
“我……我……”梁翕之底气不足的道:“我装醉与你何干?我装醉你便可以……可以趁人之危了么?”
晁青云道:“侯爷不是一直知晓么?”
“知晓甚么?”梁翕之下意识的滚动着喉结。
晁青云幽幽的道:“晁某对侯爷图谋不轨的心思。”
梁翕之的嗓子更是干涩,面上莫名有些火辣辣的,仿佛说出如此羞耻之话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晁青云一般。
晁青云慢慢逼近梁翕之,“嘭!”一声,按住梁翕之的手腕,将他压在软榻之上,梁翕之想要挣扎,可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令他浑身绵软,麻嗖嗖的用不上力气,仿佛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眼睁睁望着对方。
晁青云一点点危险的逼近,道:“侯爷,你若不让晁某趁人之危,晁某或许会离开。”
“离开?”梁翕之道:“你要去何处?”
晁青云的嗓音轻飘飘的,满不在意,道:“或许会去找北宁侯,也说不定。”
“你!”梁翕之愤怒的道:“你敢威胁孤!你分明便是威胁孤!”
晁青云终于笑了,道:“不知晁某的威胁,管不管用?”
*
梁错扶着醉酒的刘非离开燕饮,往营帐而去。
刘非仿佛踏在棉花上,纤细的身子犹如柳条,柔韧又风流,梁错搂着他的细腰,额角上忍不住冒出汗水,总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到了,当心。”梁错扶着他进入营帐,打起帐帘子,将他轻轻放在榻上。
刘非“嗯”了一软,老老实实躺下,梁错刚要松出一口气,哪知下一刻刘非突然坐起身来,眼睛亮堂堂的发光,眼神里却没有焦距,伸手胡乱在榻上摸索,口中呢喃:“咦,在哪里呢?”
梁错还未来得及抽身,被刘非胡乱的摸了好几把,登时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擒住他的双手,额角汗水更多,道:“刘卿你找甚么,告诉朕,朕给你找。”
“嗯……”刘非软绵绵的道:“美人儿。”
“美人?”梁错皱眉,刘非的营帐里还藏着美人?
刘非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一本正经的道:“胸那么大,腰那么、那么细,还不穿衣裳,撅着大腚横躺着的那个,陛下……你看到了么?”
梁错:“……”???
梁错反映了半天,撅着大腚是甚么顽意儿?迟疑的道:“刘卿你可说的是那个春#宫图抱枕?”
刘非嘟着嘴唇点头:“嗯嗯。”
梁错头疼,虽刘非嘟嘴的模样很是可人,很是撩人,但梁错的脑海中都是撅着大腚这四个字,脑瓜子梆梆跳着疼,耐着性子道:“你不是把那头枕送与朕了么?”
“嗯……?”刘非微微歪头,思考了半天,因着酒意上头,似乎根本没有想起来,迷茫的看着梁错,眼眸突然又亮堂起来,仿佛有热烈的华彩在燃烧,突然一把搂住梁错,热情的扑过来,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投怀送抱。
“美人儿!”显然刘非将梁错认成了自己的等身抱枕。
梁错接住刘非,生怕他从榻上摔下来,温香软玉投怀送抱,这种感觉也不错,虽刘非把自己错认成了那个有伤风化有辱斯文的抱枕……
啪!
一声脆响,瞬间将梁错的意识拉了回来,顿觉股部一沉,竟被刘非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虽不算疼,但那巴掌声脆生生的回荡在昏暗的营帐中,愣是把梁错给打懵了。
刘非依靠在梁错怀中,似是没过瘾,又打了两巴掌,笑道:“好结实,震得手疼。”
梁错可算是反应了过来,一把擒住刘非的手腕,不敢置信的道:“你敢打朕的……的……”
“的”半天,梁错实在难以启齿,没能说出那有辱斯文的两个字。
刘非歪头,缓缓的眨眼,道:“抱枕的屁股那么大,不就是给我打的么?”
梁错:“……”若不是刘非被朕灌醉的,朕都要以为刘非是装醉,故意戏弄于朕了!
梁错擒住他的双手,不费吹灰之力,刘非不会武艺,身材又纤细,根本挣扎不开,但并不妨碍刘非撒酒疯,他改用踢的,用那日将抱枕踹下榻的动作,踹了梁错好几下。
梁错道:“刘卿你胆子大,敢对朕又踹又打?”
“嗯?”刘非踹了两下,仿佛提到了石板一般,迷茫的道:“怎么踹不下去?”
梁错哭笑不得,好家伙,刘非那细胳膊细腿,还想将朕踹下榻去?
刘非撇嘴道:“踹你,白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目,竟然喜欢赵清欢那个绿茶。”
“赵清欢?”梁错被他说的一愣,怎么突然说到赵清欢去了?
梁错可不知,若是按照原书的发展,残暴大反派会和主角攻一起争夺身为主角受的赵清欢,赵清欢是妥妥的万人迷体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残暴大反派更是为他神魂颠倒,如痴如狂!
梁错头疼的道:“朕怎会喜欢赵清欢?朕与他八竿子都打不上,一共才见过两面。”
刘非道:“你喜欢。”
梁错笃定的道:“朕不喜欢。”
刘非又道:“喜欢。”
梁错头疼,强调道:“朕不喜欢。”
刘非用黑黝黝的眸子望着他,道:“那你喜欢甚么?”
“朕当然喜欢……”梁错极为顺当的开口,话到此处突然卡在了嗓子里。
朕想说甚么?
方才朕分明想说:朕当然是喜欢你。
梁错被自己的想法愣住了,朕心仪于刘非?
梁错与刘非发生过几次亲密的干系,甚至在发生过干系之后,梁错还有立后的想法,即使自己立了大梁夫人,后宫三千,也可以继续宠爱刘非,这并不妨碍甚么,毕竟自己是一国之君,天下都是自己的,刘非是大梁的臣子,自然也是自己的。
然……
不知何时,这种想法渐渐的消失了,梁错的身边只要剩下刘非一个人便足够了,即使美女如云,繁花无数,竟也无法入梁错的法眼。
梁错会因着刘非对旁人搂搂抱抱而吃味儿,会嫉妒围绕在刘非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不想让给刘非多看旁人一眼,只看着自己便足够了。
梁错深深的凝视着刘非,久久不能回神,埋藏在心窍深处的答案,突然破土而出。
是心仪。
朕心仪之人,是刘非。
梁错轻笑一声,道:“原是如此。”
刘非见他一言不发,哪里知晓梁错心中惊涛骇浪千回百转,嘟起嘴巴,鼓起腮帮子,仿佛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道:“果然,渣男都喜欢绿茶。”
梁错虽不知为何把赵清欢比作绿茶,但还是解释道:“刘非,你听好,朕并不喜欢赵清欢,朕……”
梁错的话还未说完,刘非是真的醉了,朦胧间听得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他挣扎起来,用力推开梁错,梁错怕自己手劲儿太大,将他弄伤,便顺着他的意思放开了手。
刘非挣扎坐起,道:“绿茶而已,谁还不会呢?”
嗖——
刘非手指一勾,解开蹀躞,轻轻一抽,直接将革带连同衣带一起抽掉,吧嗒扔在地上,太宰的金丝官袍仿佛秋日花瓣,片片剥落,轻飘飘的散落在软榻之上,哗啦一声,又顺着软榻暧昧的垂在地上。
“你做甚么?”梁错喉咙发紧。
昏暗的屋舍中,刘非双手一推,将梁错按倒在榻上,纤细的身段犹如水蛇一般缠来。梁错眼眸瞬间深沉,闪烁着野性的光芒,仿佛食人的野狼,一把钳住刘非。
刘非摇摇头,伏在梁错耳畔,软绵绵的轻笑道:“你是抱枕,不可以动……我自己来。”
阳光柔和的撒在刘非的眼皮之上。
“嘶……”
刘非稍微一动,只觉得身子酸软的厉害,仿佛被人抽去了筋骨,连手指尖都软绵绵的。他努力擡起手揉了揉额角,太阳xue钝疼,不知是没有歇息好,还是宿醉的痛苦。
酸软的感觉实在太熟悉,加之脑海中零零星星的记忆,不难猜测昨夜发生了甚么,刘非低头看了看,内袍整齐,身子干爽,合该是清理过了。
“郎主。”
方思小心翼翼的打起帐帘子,往里面望了一眼,低声道:“郎主可醒了?”
“嗯。”刘非嗓音略微沙哑,道:“可有事?”
方思恭敬的道:“陛下有请郎主前去幕府议事,似乎是曲陵侯的探子又送来了鸿翎移书。”
“知晓了。”刘非当即撑着疲软的身子穿戴。
原这一大早不见梁错,是因着探子突然送来了鸿翎急件,梁错怕吵醒了刘非,便轻声起身去看。
梁翕之的探子送来的是关于北宁侯的鸿翎急件,若不是如此重要之事,梁错也不想惊动刘非,合该让他好好歇息才是,毕竟……
毕竟昨夜刘非太过热情,天灰蒙蒙发亮之时,才疲惫而餍足的昏睡了过去。
刘非走进幕府大帐,将士们已然都在了,梁错身为天子,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并不见宿醉的模样,反而神采奕奕,似乎心情不错。
刘非忍着酸疼,拱手作礼,众人全部坐下来。
梁翕之拿出鸿翎,道“:探子来报,正如陛下所料,那个赵主忒也不是东西,嘴上说是让北宁侯回京受审,实则已然让赵清欢在半路埋伏了刺客,准备将北宁侯半路截杀,以除后患。”
梁错并不意外,用手支着额角,慵懒的道:“赵主忌惮北宁侯已久,北宁侯在京中怕是也有不少拥护者,赵主必然是怕北宁侯入京之后,舆论所趋,无法杀之,这点子容人之量都没有,还做甚么人主?”
“还有更可气的!”梁翕之道:“这个赵主,真不是个顽意儿!他不只是要杀北宁侯,探子的鸿翎中写道,赵主还下了秘密的移书,让赵清欢将北宁军所有部将,连同仆役膳夫,一并坑杀!”
刘非似乎抓住了重点,道:“曲陵侯,这封移书现在何处?”
梁翕之笑起来,道:“探子拦截了赵主移书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仿制了一份,将仿制移书送出,此时合该已经落入赵清欢手中,赵主真正的移书明日便会送到营中。”
“好!”梁错冷笑道:“甚好,赵主暴虐天常,坑杀将士的移书一旦曝光,便会失去南赵民心,看看往后谁还敢与他卖命?”
晁青云眯了眯眼目,道:“陛下,晁某以为,需让北宁侯亲眼所见伏兵,眼见为实,届时陛下再派出兵马,救北宁侯于危难,再辅以赵主移书,必可叫北宁侯心死,投效大梁!”
梁翕之嫌弃的看了一眼晁青云,道:“阴险。”
梁错颔首:“青云先生所言甚是,此事便交与太宰与青云先生二人,务必要让赵舒行那个倔徒,彻底心死。”
刘非与晁青云站起身来,拱手道:“臣领命。”
议事完毕,众人便准备散去,梁翕之第一个蹦起来,不像是散会,反而像是逃命,比兔子跑得还快,不知是不是刘非的错觉,总觉得梁翕之离开的背影,不只是匆忙,而且有点子……一瘸一拐?
“刘卿,你且留下。”梁错开口道。
刘非本已起身,复又站定在原地。
众人全部离开,幕府大帐中只剩下刘非与梁错二人。
梁错走过来,面带温柔而俊美的微笑,宽大的手掌轻轻牵起刘非的掌心,道:“歇息的可好?昨夜累着你了。”
刘非抿了抿嘴唇,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与淡然,道:“谢陛下关怀。”
梁错今日的笑容温柔的不像话,仿佛三月春水,道:“刘卿,昨日……朕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刘非擡起头来,目光复杂的看了看梁错。
梁错心头一震,刘非这般看着自己,恐怕是记得朕昨日吐露的心声,虽刘非看起来是个铁石心肠八风不动之人,但说起此事,不是梁错自吹自擂,朕还不是照样将刘非迷得神魂颠倒?
“自是记得。”刘非点点头。
梁错笑道:“哦?记得?可要朕再说一次给你听?”
既是互相爱慕,梁错并不介意再多说一次。
刘非的目光更加复杂,有些狐疑的看向梁错,淡淡的道:“陛下昨夜说,心仪于南赵幼皇子赵清欢,臣虽醉酒,但记得清清楚楚,不敢劳烦陛下重复。”
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