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1 / 2）
第051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一夜情浓似酒。
天色渐亮, 姜问渠醒得早，醒后便坐起身来。
彼时他只着一袭雪白中衣，发冠也有些微乱, 不过还是好看得紧。
许是他起身的动作惊动了身边的人，叶兰蕙亦悠悠转醒。
她先是失神地看了他一会儿, 方才想起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昨夜的点滴浮上脑海, 廉耻心仿佛也随着太阳的升起一起回归了, 连忙翻过身去遮住脸。
这一动, 却觉得身体酸痛得好似被石磨碾过一般。
饶是君子端方, 温柔似水，可姜问渠在文名满天下之前，他还是超品军侯家的世子，虽然清瘦，可他并不文弱。
何况她昨日还连喝了两杯加了料的酒, 自是缠人的紧，今早起来二人皆觉得昨日有些荒唐过分了。
听见她的闷哼声, 姜问渠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可还能起来？”
叶兰蕙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床, 于是便慢吞吞地从榻上起身。
姜问渠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一件一件递给她, 彼此沉默无言。
二人穿戴停当后, 他才开口道：“我先送你回家，你回去收拾下东西。”
叶兰蕙本能地哦了一声, 随即才发觉不对，“收拾东西干什么？”
“回阳州, 提亲。”他面不改色地答道。
“提、提亲？！”叶兰蕙失声惊诧。
姜问渠挑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怎么, 你想赖账？”
“没，不是，那个，我是说，我没想赖……”叶兰蕙支支吾吾地说。
“记得就好。”
姜问渠笑了下，显然心情不错。
至于二人是在何时达成的约定，那就显而易见了。
叶兰蕙咬了咬牙。话已经说出去了，得说到做到才行。
不过，昨日的情形倒和自己预料的不同。
她固然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第二日哭着让人负责的那类人，因为她所求不过一夕。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姜问渠，一个大男人，竟会如此循循善诱、巧舌如簧、非要她对他负责……
现在被缠住不放的反而变成她了。
二人离开后便先回了叶兰蕙的住处。
一到家，叶兰蕙的眼皮就快睁不开了，姜问渠见她实在困倦，便放她去睡回笼觉，只交代丫鬟好生伺候，再帮忙将她的行李归置一下，这几日就准备启程回阳州。
丫鬟听了也是一惊，连忙去收整箱笼，姜问渠交代完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一回家，便直奔倚澜苑而来。
彼时荣国公、孟氏以及姜澂鱼、姜问渠几人正在一处吃粽子。
按照端午的习俗，要饮菖蒲酒、吃粽子，粽子是用五色彩丝扎缚的，名“百索粽”，而且母亲还要替未婚嫁的儿女系上五彩绳祈求平安。
一大早，孟氏先是悄悄去了女儿房里，给澂鱼系了五彩绳，又悄悄去了次子房里，刚想给他系就被发觉了。
姜问筠觉得戴这个很没有男子汉气概，说什么也不肯系，被孟氏揪着耳朵好说歹说了一通，才不情愿地让母亲给他系在脚腕处了。
最后，孟氏又去了大儿子的院子，才得知他昨夜并未回来。不过，对于长子她一向是放心的，因此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外面被什么事绊住，才没能回来。
此时，一见到儿子，孟氏便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就座，随即站起身去了里屋，拿了根五彩绳出来，作势要给他系上。
姜问渠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母亲将五彩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孟氏觉得很是欣慰，转身就数落起姜问筠来：
“阿筠，你瞧瞧兄长，再瞧瞧妹妹，都很听话地让阿娘系了，就你毛病多，不知道珍惜阿娘的心意。”
姜问筠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哪有……孩儿最后不还是乖乖让阿娘系上了嘛。再说，像我这般大的，哪家儿郎还会系这个啊……今日在金鳞池还有龙舟比赛呢，让人看见多难为情，是吧，爹爹？”
他原意是想让家中最有成年男子气概的人帮帮腔的，没料到荣国公却是不自然地扯了下衣服下摆，骂道：
“快点吃，吃完了早点去营里，少在家惹你阿娘生气！”
姜问筠讪讪地闭了嘴，随即又偷偷以口型问兄长：人找到了吗，没事吧？
见兄长轻轻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姜澂鱼却是不担心的，因为昨日的事就是她同叶兰蕙商量好的，说起来她算是“帮凶”。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兄长的脸色，偷笑了声，被他抓了个正着，只得捡了一个大粽子，殷勤道：“阿兄，这个给你吃。”
一顿饭用得是其乐融融。
姜问筠吃得最快，他今日还得早点去营里演练呢，因此吃饱后就同众人先行告辞离开。
姜澂鱼吃饭速度虽慢，可她饭量小，没一会儿也吃饱了。
昨日回来得晚，早晨又起得早，正想着去孟氏里屋榻上小憩一会儿呢，却被姜问渠叫住。
“去哪？”
姜澂鱼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
“有些困，先在母亲这躺躺，等睡起来我再去找叶姐姐玩。”
姜问渠咳了一声，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不过仍摆出兄长的架子，四平八稳地说道：
“你上午别去打扰她了，先回你自己院子去吧，我同父亲母亲有事要说。”
姜澂鱼心领神会，闻言便回了自己院子。
一听儿子有事要同自己说，荣国公和孟氏闻言皆放下筷子，彼此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们二人心中，长子一向是稳重的、不需要操心的，除了婚事有些让人着急外，真真是找不出一丝不满来。
他支开妹妹，是要说什么呢？
姜问渠见父亲、母亲都落了筷，也将手中筷子一放，温言道：
“父亲母亲先用膳，用完膳儿子再说也不迟。”
孟氏哪里能等，一年到头也不见他单独找他们说什么事，既然今日在席间提起，必然不是小事。
“已经吃好了，你说就是。”
闻言，姜问渠这才站起身，走到他俩身边跪下。
“父亲，母亲，儿子欲娶阳州叶氏女为妻，请父母亲应允。”
说完，便是俯身长拜。
二人连忙去扶他。
其实这事对他们来说并不突然，长子同那叶家女的事早就有端倪可循，只是碍于门第，孟氏先前总想着，可能等过一阵子，长子心意就变了，因此他不说，他们也默契地从不去提这件事。
可长子如今年岁渐大，虽说京城还是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孟氏也曾旁敲侧击地向他介绍过。
自始至终，他都是淡然一笑，却从不点头。
一回两回，孟氏便渐渐明白了。
“既然你已经认定是她，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不会反对。准备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荣国公捋了捋胡子，不紧不慢地问道。
“回父亲，儿子觉得最好是越快越好。一则，如今家中祖母病重，不好耽搁，正好借这桩婚事冲一冲喜；二则，我与她的事在京中传扬已久，如今我二人也年岁渐大，想必她家中也是着急，与父亲母亲如今心境是一样的，推己及人，也不该再拖沓下去；三则，北境玄漠国发来国书，有意在我大祈为其国公主择婿，到时，没有婚约的适龄世家儿郎皆在她挑选之列，我怕横生变数。”
荣国公点点头，“你说的有理，不过阳州与京城相去甚远，来回一趟就要十天半月，若是严格按照六礼顺序来，没个大半年是办不完的。你的意思呢？”
“儿子觉得，若是双方父母对亲事都没有异议的话，这些过场不如一次走完，由父亲同我直接带了聘礼去阳州，到时，再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在阳州一并办了，如此也不算失礼。”
荣国公再次点点头，“如此一来，倒也省得一来二去地耽误工夫，就依你所说，先让你母亲置办好聘礼，等装好了船，为父便同你一起去阳州。”
说完，他看了孟氏一眼，孟氏也很是激动，恨不得立刻就去将她之前偷偷为儿子预备下的聘礼尽数搬出来清点一番。
姜问渠见二人都没有异议，再次顿地叩谢道。
“儿子多谢父亲母亲，只是时间紧张，还要辛苦父亲母亲为儿子操劳。”
荣国公再次去扶他，姜问渠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