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郎艳独绝世无二(2 / 2)
那一瞬间,竟如桃花齐齐初绽。
这一笑正好被昌平公主捕捉到了,霎时,她完全被那一笑攫住了心魂,连话音都中断了,随即才回过神来。
“澂鱼,方才你想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则笑话。”
姜澂鱼赶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私下却不由得懊恼地攥了攥自己的裙角。
当真是男色祸人。
她方才只是想起了昔日在西州时,同陆廷渊一起策马围猎的时光,那算得上是她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
她当然知道,他策马挽弓时,身姿是何等英朗,肌肉线条是如何的流畅。
她也曾为此心折过。
那双手曾手把手地教她拉弓,瞄靶,那对强而有力的臂膀曾经背过她,也曾拥紧过她。
而更多时候,其用途单一而有效,那便是用来将她困于方寸之间。
她曾感受过他每一寸偾张的肌肉近在咫尺的灼热与压迫感,他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抱起她。
而那副坚实的胸膛,她枕在上面睡过觉,也倚在上面流过泪。
若论起手感与细节,没有人比她知道的更具体了。
她将目光投向前方,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金黄,美得如梦似幻。
可落日如何能与曜日相提并论呢?
那轮辉煌而盛大的烈日已经夺走了她全部的视线,往后余生,她自然无暇他顾。
她已经见过更好的,旁的在她眼中自会衬得不过如此。
聒噪的蝉鸣声渐渐远去,微风吹散了夏日的燥意。
到了立秋这日,陛下赐给叶家二老的那座宅院也收拾好了,墙面被重修粉刷过一遍,花园与水池也被清理出来,引了活水,栽种上了新花。
屋里原本的陈设全部换了新的,原先斑驳的朱漆大门也被换成了低调的黑色木门,上面是作为未来亲家的荣国公亲笔题写的“叶府”二字,端正而不失大气。
搬家那日,叶家夫妇专门请了荣国公一家前来共飨乔迁之喜。
叶家在玉京并没有多少有权有势的朋友,人脉资源都是女儿叶兰蕙作为掌柜以及入宫伴读时积累下的。
那日,叶兰蕙也邀请了昔日的同窗前来,除她们外,没有再邀请别人。
她知道,虽然自己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府未来的嫡长媳,可她家到底是商贾出身。
按如今的社会风气,士族总是耻与商贾为伍的,怕唐突了同窗们,因此她便想等今日宴请完她们这些人后,明日再请那些商贾朋友前来温宅。
陛下所赐的这座宅院离国公府隔了几座坊,但离得并不算太远,在寸土寸金的玉京,真算得上是一座气派的府邸。
原先这里住的是一位尚书省的官员,调任搬离之后,这里便空了下来,重新收归国库所有。
若是花钱买,一是买不着这样好的地段,二是即便是有钱,也有空置的府邸,一般商贾还真不敢买这地段的宅屋——出门皆是权贵,这不是自找难堪嘛。
可陛下赏赐的,意味可就不一样了,况且如今叶家成了玉京第一世家姜家的姻亲,谁还敢多嘴多舌,即使心里有轻视,也并不敢说出口来。
今日的宴席,叶兰蕙虽不像姜澂鱼那般高调,直接请了醉仙楼的厨子来家里,不过也是专门从醉仙楼定的菜肴,由酒楼伙计们拿底部盛有热水的食盒一道道装好,一路快马送至叶府。
打开时,菜肴依旧像刚出锅那般,还冒着热气呢。
几位姑娘们有说有笑地在院子里吃着饭,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姜叶二人的婚事。
叶兰蕙不由得红了红脸,脸上也透着一种得偿所愿的欣喜与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他们的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三,距今正好是十日。
两家该准备的都已经备齐,请帖也都送到了各府府上,几乎玉京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亲临他们婚宴现场,可想而知那日将会是多么热闹。
休沐在家时,姜澂鱼就帮着孟氏一起筹备兄长的婚礼。
她其实是成过亲的人,自然清楚这一套流程,也能想到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
不经意间提起来,孟氏一听赶紧着急忙慌地去补缺,多亏有她在,诸事进展得倒也顺利。
孟氏见女儿做事有章有法,于是索性将家里这段时间的中馈交给姜澂鱼来管。
大房的姜凝烟听说后,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祖母一病下,她这位婶母就顾不得掩饰自己对女儿的偏心了。
她这位长姊还在府中,什么时候轮得到妹妹管事?
祖母的寿辰正是在七月,难道要她张口去问姜澂鱼支钱吗?
于是她便去找孟氏说了这件事,言说如今祖母病倒在床,她想好好为祖母办一场寿宴,添添喜气。
孟氏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可她如今正忙着儿子的婚事,实在也无暇顾及,便索性也放权给了姜凝烟,将崔老夫人寿宴之事全权托付给了她。
姜凝烟也拿到了府库钥匙,心里自然是得意的。
姜澂鱼为孟氏过寿,又是请醉仙楼的大厨,又是请戏班子的,花费肯定不少。
祖母比孟氏更为年长,老人过寿本就是大喜事,如今祖母卧病在床,正好借这次寿宴为她驱驱病气,自然越风光越好。
她暗下决心,这次,她一定不能输给姜澂鱼。
说回叶府的乔迁宴,众人用完午膳,刚散席,门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
守门的小厮连忙开了门去看,来人却并不客气,一把就将他推开了。
“开个门也这么费劲,慢死了,还不快带我去见你家姑娘!”
小厮见她衣着华贵,举止又蛮横,不敢轻易将人带进府去,只得先问道:
“姑娘是我家姑娘邀请来的客人吗?已经散席了……”
“怎么那么多废话!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可是安阳侯府的嫡女,你家主子什么身份,我能亲自登门已经是很给她脸面了,她住哪间院子?快带我去!”
说着,便径自往院中走去。
守门小厮想拦,又怕唐突了贵人,躲闪间,一下就被她赶到一边去了。
他只得跟在后面,半是阻拦半是劝解,让她不要再继续往里走了。
也是凑巧,一路误打误撞,竟是被她准确地找到了叶兰蕙所在的院子。
姜澂鱼因着想要欣赏下叶兰蕙的嫁衣,因此散席后并未离去。
此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即放下嫁衣出门来看。
那位不请自到的客人此时犹在大声吵嚷:
“叶兰蕙,你给我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姜澂鱼二人走出房门定睛一看,来人叉着腰,一副叶兰蕙不出来她便不走的架势,端得像一块狗皮膏药,撵都撵不走。
只见叶兰蕙虚摸了一下右眼,继而讽刺道:
“我说今天右眼皮怎么老跳呢,原来是你上门寻晦气来了,许兰茵,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真的非常没有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