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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已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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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已修)

处在生长期的少年总会在夜晚的时候感觉到肢体酸痛, 偶尔还会在深夜里因为骨骼生长过快而抽筋,满身冷汗地等待它恢复正常。

深夜,当心脏出爆开那剧烈的疼痛的时候, 五条悟只以为自己也许又是延迟的生长痛。

他睁开自己的眼睛, 六眼无序地将周围的环境信息纳入大脑之中,即使是他自己的身体也能够全部被观察到。

无论是血液还是筋腱都分外健康, 咒力的流动同样均匀而稳定。

可是,那仿佛爆炸一样乍然出现的尖锐疼痛却如影随形。

他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 低下头,弓起身体。

怎么会……这么疼?

作为常年与咒灵战斗的术师, 五条悟也曾受过致命的伤, 但是却都并没有这样的疼痛更难过,就像是要从心脏处狠狠地剜下一块肉来。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一刻钟才停下,白发青年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疼痛的离开就像是它降临的时候那样突然。他躺在床上,骤然放松了下来,开始大口地呼吸。

五条悟并没有多想,他的大脑之中还残存着一点深沉的睡意。在缓过来之后,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最近通宵太多了, 他想。

五条悟睡着了过去。

——————————

教室里。

晨间, 夜蛾正道发了短信给大家,让学生们在教室之中集合。

早上八点,五条悟摇摇晃晃地岔开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旁边,家入硝子捧着一杯咖啡,坐在另一处座位。

眼看着时间已经快要到达班主任口中所说的时间点, 教室里的人却依然只有他们两个。

“其他人怎么都没有来?”家入硝子问道。她挑选的寝室位置并没有与男生在同一方位。

“杰昨天就没有回高专,应该是执行任务去了。”五条悟说, “晓的话……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就不在寝室,还以为他先过来了。”

夜蛾正道走进了教室里,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印着术式协会的红章。

他的目光在扫过五条悟的时候顿了顿。

“术师协会要求我来宣读这张通知。”夜蛾正道说,“关于本校学生在该重大事故之中的调查报告……”

随着男人的话音一字一句地落下,五条悟原本正在左右晃动的膝盖忽然不动了。

六眼本就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获得周围所有的信息,自然也包括班主任手中那张薄薄的纸。然而,超前获得的信息却让他陷入短暂的停顿。

“……死刑已于9月21日零点执行。”夜蛾正道念完了自己手中的内容。

此刻的时间是9月21日上午八点十五。

教室之中一片安静的死寂。

家入硝子望着自己的老师,目光里带着难以置信。

而旁边,五条悟却忽然笑了一声。

“老师,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这样的玩笑也太过老套了。”他语气轻松地说道,“差点就被你骗到了。”

然而,夜蛾正道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这名学生,眼里流露出一种沉重的悲伤。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僵硬下来,滑稽得仿佛是小丑蹩脚的妆容。

他收起了表情。

“……这不可能!”五条悟骤然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失去了平衡,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夜蛾正道只是任由五条悟将那张纸抢过去,低头仔细阅览其中的内容。白纸黑字相当清晰,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够看完。然而,拥有着六眼的青年却足足看了一分多钟。

外面的天光在此刻也变得沉冷,像是有连绵不断的阴云遮挡住了太阳。

五条悟忽而将那张纸撕开,随手扔在了地面上。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相信。我现在就去把晓找回来,他说不定只是回了趟家,或者执行任务……”

他直接跑了出去。

家入硝子想了想,没有去追,而是走到讲台前,将那被撕成两半的纸捡了起来,定定地看了一遍判决内容。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下,说道:“即使是我,也是在今天凌晨才收到的高层的通知。”

……

教室里没有,天台上没有,樱花树下没有,寝室里也找不到。

五条悟遍寻不见自己想要找到之人的踪迹。

他的身形浮在半空之中,大半个校园都尽收眼底。六眼之下,校园之中空旷得可怕。

如果没有在高专的话……

无下限术式在无障碍物的情况下可以进行远距离传送,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瞬移”到相当远的位置。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这一项能力,周围的景物全部都因为过高的速度而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白发的高大青年骤然出现在他们曾聚会的那间公寓,周围的一切陈设都相当干净,厨房和客厅全部都毫无人气。

——晓不在这里。

下一刻,五条悟的身影在这里消失。

数个呼吸之后,距离这间公寓四百公里之外的京都,五条家的家宅门口,五条悟出现在了这里。

家仆们在看到他的到来之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而五条悟却一点都没有分给他们任何眼神,径直冲向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他骤然拉开了障子门。

安静的和室之中,物品整齐地被收拢在柜子之中,细小的灰尘随着这股风而飞扬在晨间的阳光里。

晓同样不在这里。木质的地板上同样都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房间的主人很久都不曾归来过。

五条悟慢慢地将门合上。

他已经找遍了所有在他记忆之中晓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也许,也许对方只是去执行任务了而已。

五条悟告诉自己这个可能性,但是心脏却依然不受控制地慢慢往深不见底的地方坠落。

他忽而想起来,自己可以给晓打电话。等到对方接通之后,自己就可以听着对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真奇怪,在最初从夜蛾正道口中知道消息的时候,五条悟自己却潜意识地没有立即想到这个最便捷的方法。

五条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指只是随意在屏幕上动了动,便给自己通讯录里排行第一的名字拨通了电话。

“嘟……嘟……”

通话的连线声在耳边响起,这样的等待在晨间寒凉的空气之中也显得漫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却始终没有人接通电话。

机械的女声开始响起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如果有事请留言……”

五条悟将电话摁灭了。

或许,晓只是去某个偏远的、信号都没有的地方执行任务去了。毕竟,高专他们去执行任务断联两三天也很正常……

脑海之中的理由变得越来越苍白无力。即使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拼命地试图让自己相信更好的那种可能性,但越来越沉的心脏却已经告知了自己答案。

他想,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到要给晓打电话了……那是因为潜意识里的恐惧让他下意识产生了规避。向来无法无天的六眼神子也会为一通简单的电话而感到害怕。

害怕与自己的亲人失之交臂,害怕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东西变成事实。

和风的院落之中,四方的天空好像都在旋转。

五条悟站在自己家族的宅子里,忽而觉得无所适从。眼前的一花一木都是熟悉的样子,但他却忽而又感到了无比的陌生。

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沿着背后的门慢慢地滑坐了下来。

苍蓝色的六眼之中,太阳依然像是以往那样慢慢升起来,不为任何事所动摇,就像这是日常的一天,或许下一秒五条晓就会将电话打回给自己。

这渺小的幻想在理智的烧灼之下寸寸碎裂了。

五条悟意识到,自己好像弄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在昨夜的睡梦之中,他在不知道的时候,就丢掉了自己的珍宝,失去了自己从出生以来都形影不离的半身。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五条悟都从没有设想过五条晓不存在在自己生命之中的可能性。

庞大而虚幻的不真实感向他涌来,连带悲伤也仿佛隔着镜花水月。

“悟,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五条家主的声音响起。

年轻的最强慢慢转过头来,蓝色的六眼将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自己父亲的身上。他像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又像是没有,那双眼睛里透着令人心惊的平静表象。

望着青年此刻的模样,五条家主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怅然:“是为晓的事情吗?我也没有想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处刑的事的?”五条悟问,音调有些怪异,就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处刑前十分钟。”五条家主没有听出他的异常,只是说道,“高层直接下发的命令,即使是用尽五条家上上下下所有的关系,都没能疏通过去。”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五条悟的声音不受控制得变大了。他望着自己的父亲,原本飘忽的目光忽而有了落点,锐利到有如实质,刺得人发痛。

五条家主一时无言,最终只是讷讷地说道:“我只是想着用五条家的力量来解决……”

“如果告诉我的话,事情根本不会不可挽回。”五条悟的声音彻底崩断了,他的手按在自己父亲的肩膀上,力道大到几乎将近要捏碎对方的肩胛骨,“是哪一个高层下的命令?”

“不止一个。”五条家主忍着痛,回答道。

“我要他们的名字,全部都告诉我!”五条悟的语速极快,那双一向仿佛神明一样高高在上的眼睛在此刻也近乎变得赤红。

此刻的五条悟,也只是一个失去至亲的凡人而已。即使被咒术界所有人视为最强,此刻的他也只有十七岁。

“你要去做什么?”五条家主露出了有些错愕的表情,“不要一时冲动……”

“我清醒得很。”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名单!”

他的身上涌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无意识散发出的咒力让他的额发无风自动,强烈的压迫感几乎令人难以呼吸。

五条家主最终松口了,口中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

……

咒术界高层群聚所在的建筑之中。

这里常年紧闭着门扉,黑暗之中,唯有零星的烛火作为光源。年迈而腐朽的老人们成为咒术界最高的领导者,在这里举行着一个又一个冗长而繁琐的会议。

绘制着复杂咒纹的坚固门扉在这一刻被轰然破开,原本压抑的安静顿时不复存在。翻飞的木屑之后,白发的高大青年携着天光骤然降临到了这里。

“五条悟……”有人认出了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怎么会忽然闯进来?”

“你怎么敢……”

“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难道你们不清楚吗?”五条悟往前走了一步。

此刻的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强大而危险的气息。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处决我的弟弟。”五条悟说,六眼一一扫过躲在黑暗之中的高层,“谁给你们的权力?”

“那是他该死。”有人插言道。

五条悟脚底的地面骤然崩碎。

刚才说话的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只有木质的桌面上多了喷溅而出的血迹。

待在会议室黑暗之中的老人们顿时一阵隐约的躁动。

“还有人和他有相同的观点吗?”五条悟微微侧过头,脸上的表情堪称纯然,就像是他刚刚只是在田地里掰断了一根玉米,而不是掰断了某个人的脖子。

没有人敢在此刻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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