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往日因果（2 / 2）

林砚有些困惑，当年老周不是很怕苏瑶么，毕竟她可是覆灭了老周前宗门浣潮宗的罪魁祸首啊……

“正是！”老周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感慨，“就在七年前，您去了东域之后……有一天，那位碧池宫主竟寻到了我们这帮零散矿工落脚的小镇。她……她变化太大了！哪里还有当年妖……咳，当年的模样？一身素净道袍，眉宇间的戾气也散了，反倒透着几分……悲悯。”

“呃……”林砚联想起身边的苏瑶模样，似乎，确实有些变化，但他并没有太在意。

老周顿了顿，将林砚拉到一旁，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小声道：“碧池仙子言道，当年在南域，她做了错事……也害得无数修士家破人亡，罪孽深重。她还说，是恩公您让她幡然悔悟，痛定思痛，决心赎罪。”

林砚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苏瑶竟还背着自己做过这些事？

老周继续说道：“于是，她一有闲暇，就四处当年那些破灭宗门的‘幸存者’，然后想办法给大家安置出路。她并未说空话，自那以后，她不仅每月安排人送来灵石丹药，助我们调理经脉，重铸根基。还时常指点些功法，让我们有自保之力。日子久了，我们一帮矿工里，倒有几个重新摸到了修行门槛，我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林砚点了点头。

老周眼中闪过追忆与感激交织的复杂光芒：“再后来，大概是五年前，苏仙子又来了。她说如今乾元宗正值用人之际，她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亲自将连我在内的十几名自愿改换门庭的矿工、散修，护送到了乾元宗山门之下。我等经过外门执事考核，便都留了下来。虽然都这把年纪，只能从外门弟子熬起，但好歹算是在正道仙宗安了家！”

老周一番话，如同山涧清泉，缓缓流淌过林砚的心田。

他静静听着，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那个妖娆魅惑、手段狠辣的“碧池仙子”，是如何在悔恨与自我救赎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七年沉寂，无人知晓她是如何熬过内心的煎熬，放下过往的荣辱，去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赎罪”目标而奔走、低头求人。

这些事，苏瑶从来未对他提及过，只是默默地做着。

似乎，她不再是那个只知依附力量、追求奢靡的苏瑶，而是褪去了浮华虚妄，找回了人之初心的“人”。

“果然是她的行事风格……”林砚低声轻语，似在欣慰，又似在感叹。

林砚抬手，轻轻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动作中带着沉甸甸的肯定：“很好！不过怎么说，当年的因果，也算是结了一些善果。老周，你们能重获新生，能在乾元宗立足，我为你们高兴！好好努力吧，等有机会，我再跟你们几个一起聚聚！”

“恩公言重了！”老周惶恐又激动地再次躬身，声音哽咽，“若无您和苏仙子的再造之恩，哪有我等的今日！我这把老骨头，能在仙宗门下安稳修行，哪怕只能替宗门种种灵田、看看山门，也是天大的福分了！今次参加大比，不为争个名次，只盼着能在恩公面前，展露一下这十年所学，不让您太过失望……”

林砚看着那张写满岁月风霜、却因重新燃起希望而焕发神采的脸，听着他朴实却滚烫的话语，心中被巨大的暖意填满。

“老周。”林砚收敛回忆，眼中再次带上温和的笑意，却多了几分期许和鼓励，“既然来了，既然上场了，那就拿出你全部的本事！乾元宗的大门不是养老院，是砥砺自身、追求大道的道场！拿出当年在矿洞里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只管拼，莫要看轻了自己！”

老周腰杆挺得更直了些，眼中浑浊被精光取代，用力抱拳，声音洪亮如钟：“是！恩公教诲，老周铭记在心！定不负此擂，不负宗门！”

林砚笑了笑，目光越过喧嚣的擂台，越过攒动的人头，投向苍茫青天尽头的中州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苏瑶……还有玲儿、语霏、天璇……她们的影子在他深邃的眼底无声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