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公道之辩（1 / 2）

林玄微的言语及态度，让林砚完全无法接受，巨大的失望与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他。

他无法理解，这位守护人间秩序、代表着公正公义的玉虚观主，竟然会在此刻选择置身事外？！

林玄微的目光穿透星辉，落在林砚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仿佛在看一个执迷于沙砾而不知沧海的凡人。

“林砚，你小看‘公道’二字了。”他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却近乎叹息，“人心之公道，不过是一叶障目，小情小义罢了。”

他抬起手，指向头顶流转不息、似乎蕴含着宇宙终极真理的星图洪流。一颗星辰骤然黯淡陨落，随即又有新的星辰在轨迹中亮起。生死流转，寂灭新生，循环往复，冰冷无情。

“你所执着者，乃人心评判之公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此为情，为欲，为人之道。”林玄微的声音仿佛也染上了星辰的冰冷，“此道，囿于七情六欲，固于眼前恩怨。如那公孙离受难，你感同身受，此乃情；赤炎为祸，你欲除之而后快，此乃义。然情义之道，因人而异，若人的立场转变，你口中的‘公道’又如何能称之为‘公’？”

“……”面对这番道理，林砚一时语塞。

林玄微看着林砚因激动而微颤的拳头，缓缓摇头：“玉虚观守护之公道，乃‘天道’。天道运行，不以人之善恶喜悲为转移。玉虚观秉持天道，不偏不倚，此为不仁不私不恶之大公道，维系天地秩序之根本。此道……非是人心可测，亦非情义可衡。”

“所以，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死去吗？！”林砚的忍耐瞬间达到极限，一掌拍在身旁由星力凝聚而成、看似触手可及的星柱之上！

“啪嚓”一声，星屑四溅，却又在瞬间被四周流过的星辉修复。

“若天道如此，则然。”林玄微默默点头。

闻言，林砚怒火中烧，胸中气血翻腾：“按照观主所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也都是天道循环的一部分？玉虚观只需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便是，为什么要参加之前的仙魔大战？玉虚观曾经守护这冰冷的天道，又有何意义？！所谓大道无情，便是纵容不公，对苦难视而不见的借口吗？公孙离她们做错了什么？那些奋起反抗、欲回归正途的弟子又做错了什么？！天道若如此不仁，要它何用？！”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悲愤与不屈，字字泣血。

林玄微静静地看着林砚的爆发，直至他语毕，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万载寒冰般的恒定意志：“林砚，你还太年轻，无法理解‘天道’，也是正常。天道无常，自行其理。玉虚之责，是维持秩序长河的流向，而非截取或强改某一支流。丹宸所为，自有其因果；焚风谷弟子之难，亦是他们卷入洪流之命数，正如世间无数生灵命数一样。本座顺应天意，不参与便是最恰当的立场。”

“可是——”林砚还想辩驳什么，林玄微却已经缓缓闭上双眼，那流转的星图似乎骤然加速，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排斥力。

“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最后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同时也彻底斩断了林砚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与期盼。

巨大的失望、难以理解的愤怒、还有一种强烈的被背叛感瞬间充斥林砚的心肺。

他没有再行礼，也没有再看那端坐星海中央的无情道影，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