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冰晶摇篮里的啼哭(2 / 2)
他的体长达到了十五米,翼展也有二十米左右,冰蓝色的鳞片变得愈发坚硬厚实,像镶嵌在体表的蓝冰铠甲,鳞片上的荧光在黑暗中更加明显,像披了一件缀满星辰的披风。
走动时,荧光顺着鳞片的纹路流动,宛如星河在他身上蔓延。他的翅膀已经能够完全展开,翼膜变得坚韧而有弹性,扇动时会带起凛冽的寒风,让巢穴中的温度骤然降低,空气凝结成细小的冰雾。
他的爪子也变得锋利无比,指甲如同冰晶锻造的利刃,能轻易在玄冰岩壁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划痕处会瞬间凝结出薄冰,将痕迹永久保留。
他的龙角也长到了一米多长,弯曲的弧度愈发优美,表面的纹路更加清晰,泛着金属与冰晶交织的光泽,成为他力量的象征。
这百年间,艾莎开始正式教他掌控冰霜的技艺。
每天清晨,当极光的颜色变得最柔和,那是极北“黎明”的象征,艾莎便会带着iki飞出冰晶山脉,降落在山脉外的无尽冰原上。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纯白世界,地面覆盖着数米厚的冰层,冰层下偶尔能看到冻结的冰泉与发光的藻类——藻类是极北罕见的生命,能在冰封环境中存活,发出微弱的绿光,透过冰层望去,像地面上镶嵌的无数翡翠。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冰山,形态各异,有的如利剑般直指天际,有的如卧兽般匍匐在地,在极光下勾勒出巍峨而肃穆的轮廓。
“孩子,我们的力量并非天生,而是与北境的共鸣。”艾莎站在冰原中央,展开翅膀,迎接极光的照耀,她的鳞片在光线下流转着深邃的蓝光。
“闭上眼睛,感受风的流动,感受冰下的脉动,感受霜脉之心的指引。我们是北境的一部分,北境也是我们的一部分,当你真正与它融为一体,力量便会自然而然地为你所用。”
iki学着母亲的样子闭上眼睛。
起初,他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掠过鳞片,带着冰粒的触感,还有脚下冰层的坚硬与冰冷。
他试着集中精神,却只觉得体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丝微弱的寒气在胸腔中游走,像调皮的孩子,根本不听使唤。
“静下心来,孩子。”艾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不要刻意追寻,只需倾听。”
iki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弃。
渐渐的,他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耳边似乎响起了细微的声响——那是冰层下暗流缓慢流动的声音,沉闷而规律;
是雪花落在冰面的轻响,细碎而密集;
是远处冰山崩裂的遥远回声,厚重而震撼。
他的鳞片开始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某种无形的召唤,体内那股微弱的寒气也渐渐稳定下来,顺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鳞片的荧光变得更加明亮。
艾莎见他渐入佳境,便示范性地抬起头,口中喷出一道粗壮的寒气。
那寒气呈纯净的幽蓝色,带着凛冽的威压,像一条奔涌的冰河从她口中倾泻而出。
寒气掠过冰原时,地面瞬间结出一层厚厚的坚冰,冰层上凝结出细密的冰纹,如同精美的蕾丝;
原本奔涌的冰泉,那极北罕见的不冻泉,源自地下的地热,此刻正顺着冰原的沟壑流淌,冒着淡淡的白雾,被瞬间冻结,形成一道晶莹剔透的冰柱,冰柱内部还能看到水流凝固前的姿态——浪花翻涌,水珠飞溅,栩栩如生,仿佛时间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冰泉周围的雪花被寒气牵引,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棱,围绕着冰柱旋转飞舞,像是一场微型的冰雪风暴,闪烁着耀眼的蓝光。
“轮到你了。”艾莎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中带着鼓励,“不必急于求成,只需释放你感受到的力量。”
iki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试图调动体内的寒气。
他能感觉到那股寒气在喉咙处聚集,带着冰冷的触感,渐渐变得浓郁。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张开嘴,用力一吐——一道微弱的白气喷了出来。
那白气与艾莎的幽蓝寒气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像一缕青烟,落在地面上,只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膜。
那冰膜晶莹剔透,却脆弱得不堪一击,风一吹,便裂开了细密的纹路,轻轻一碰就碎成了冰碴。
iki有些沮丧地垂下尾巴,尾巴扫过冰面,带起一片冰屑。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寒气像是被打散了,重新化作细小的气流,四散开来,再也无法凝聚。他不甘心,又尝试了一次,结果依旧——喷出的白气越来越微弱,最后甚至只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在空气中,连冰膜都无法凝结。
“没关系。”艾莎走到他身边,用巨大的翅膀轻轻裹住他。
她的翅膀虽然覆盖着霜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将凛冽的寒风隔绝在外,形成一个小小的温暖空间。
“力量的成长需要时间,就像冰山的形成,需要亿万年的积累与沉淀。我当年练习这门技艺,用了整整两百年才达到如今的境界。”
她让iki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温柔而坚定:“听,我的心跳,与霜脉之心的频率是一致的。再听脚下的冰层,它的脉动,也与我们的心跳相连。北境的力量,就藏在这些共鸣之中。”
iki顺从地贴着母亲的胸口,果然听到了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心跳声缓慢而规律,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厚重的力量,与巢穴中霜脉之心散发的能量波动隐隐呼应,像是两首不同却和谐的乐曲。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脚下冰层的微弱震颤,那震颤极其缓慢,却带着顽强的生命力,像是北境的脉搏在缓缓跳动,与他的心跳、母亲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共鸣。
“感受北境的呼吸,”母亲的气息拂过他的头顶,带着雪的清冽与淡淡的冰晶香气,“力量不在嘶吼里,不在暴怒中,而在倾听中。倾听北境的需求,回应它的呼唤,当你真正理解它、尊重它,力量自然会为你所用。”
艾莎的教诲像一颗种子,在iki的心中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五十年里,iki每天都在冰原上练习。
他不再急于喷出强大的寒气,而是学着倾听、学着感受——他会迎着风站立,感受风的流动方向与速度,从风的变化中判断寒气的凝聚点;
他会凝视雪花的飘落,观察每一片雪花的轨迹,从轨迹的弯曲与旋转中掌握能量的流动规律;
他会将耳朵贴在冰面上,倾听冰层下的脉动,从震颤的频率中感知力量的平衡。
五十岁那年,他终于能稳定地喷出一道不算微弱的寒气。
那道寒气呈淡蓝色,虽然不及艾莎的粗壮,却足够凝聚,落在冰面上能冻结出一片直径三米的冰面,冰面坚硬而光滑,能清晰地倒映出极光的影子。
那天,iki兴奋地围着冰面转了好几圈,用爪子轻轻拍打,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他庆祝。
七十岁时,他可以用寒气雕琢简单的冰雕。他会先在脑海中勾勒出形态,再将寒气凝聚成细小的气流,一点点雕琢冰面——他雕过小小的冰狼,狼的眼神锐利,毛发清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跃而出;
他雕过展翅的冰鸟,翅膀的纹路细腻,姿态轻盈,像是正要飞向极光;他还雕过霜脉之心的缩小版,晶体的纹路、内部的光点都栩栩如生,艾莎看到时,眼中满是欣慰。
一百岁时,他已经能冻结一条小型冰溪。那条冰溪是不冻泉的支流,水流湍急,冒着白雾。iki站在溪边,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积累的寒气,对准溪流喷出一道粗壮的淡蓝寒气。
寒气与水流相遇的瞬间,白雾骤然消散,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片刻后,整条溪流便化作一道晶莹剔透的冰柱,冰柱内部,水流凝固前的浪花与漩涡清晰可见,宛如一件天然的艺术品。
他的进步越来越快,鳞片上的荧光也越来越亮,每次调动力量时,荧光都会顺着鳞片的纹路流动,像一条条发光的溪流,在他的体表蜿蜒。
除了掌控冰霜的技艺,他还学会了许多与北境沟通的技巧。
他能通过冰层的震颤频率,精准判断远方冰裂的位置与规模——轻微而快速的震颤,是小型冰裂,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缓慢而沉闷的震颤,则是大型冰崩的前兆,需要及时远离。他能从雪花的飘落轨迹预知风暴的方向与强度——雪花斜着密集飘落,说明风暴即将来临,且来势汹汹;
雪花垂直缓慢下落,则意味着未来几日都是平静的好天气。
他甚至能与冰原上的生灵简单沟通,比如通过冰面的震动传递信息,告诉冰原狼哪里有安全的水源,哪里有危险的薄冰;
他还能感知到冰下藻类的状态,当藻类因异常暖流而濒临死亡时,他会用微弱的寒气为其隔绝暖流,守护这份脆弱的生命。
但在他一百五十岁那年的极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席卷了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