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喜得贵子(1 / 2)
“属下护卫来迟,请少主恕罪!”
沉哑的嗓音划破晨雾的死寂,来人一身玄衣染血,正是李景隆的心腹护卫福生。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暗卫,甲胄崩裂,肩头、手臂的伤口还在渗着暗红血珠。
显然是历经死战才突围至此。
李景隆望着福生三人,素来英挺的眉眼间没有半分波澜。
唯有眼底深处沉淀着化不开的疲惫,像是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神采。
昨夜那场驿站突袭,他带来的暗卫几乎全员折损,最终活着逃回的,便只有眼前这三人。
福生喉头滚动,艰涩地垂下眼。
昨夜冲杀驿站外围的弓箭手时,他便从那些人腰间的腰牌与凌厉的杀人手法中认出是锦衣卫的缇骑。
可当他浴血冲破重围,闯回待客大厅时,本该在厅中静待的李景隆却已不见踪影。
彼时邵安还在少主身边,福生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一路循着痕迹追踪至此,看见倒在篱笆墙边下的邵安尸体,他的心才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好好安葬他们。”李景隆的目光掠过福生,声音淡得像晨雾,听不出喜怒。
话音落时,他已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出院子。
披风扫过篱笆院门时,带起几片沾血的枯叶。
“是!”福生不敢有半分耽搁,立刻领着两名暗卫走进柴房。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家三口的尸体抬出,在草屋不远处寻了处背风避雨的土坡,亲手将这三位无辜者安葬。
紧接着,福生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与尘土,转身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嗤”地一声点燃。
火光舔舐着破旧的草屋,很快便蔓延开来,连同周围的篱笆墙一同卷入烈焰之中。
噼啪作响的火光里,昨夜的血腥与杀戮仿佛都被焚烧殆尽。
只余下滚滚黑烟,在晨风中扶摇直上,渐渐消散在远山的轮廓里。
山脚下,李景隆坐在一截树桩上。
身旁的白色战马正低头啃食着鲜嫩的青草,马蹄偶尔轻轻刨动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福生追来的同时,还将他的战马也安全带了过来。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目光空洞,仿佛穿透了层层山峦,落在了千里之外的京都皇城。
福生安置好一切,带着两名暗卫快步追来。
见少主这般模样,三人皆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垂手侍立在侧。
良久,福生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犹豫着开口:“少主,后事已妥。”
“只是...邵安奉的是谁的命?”
可是问完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古州平乱刚定,便能调动锦衣卫在半途设伏杀人灭口。
且目标直指李景隆,放眼天下,除了当今天子,似乎已经想不出第二个人。
李景隆沉默无言,静静地坐在原地,依旧在沉思当中。
回京之后,该如何抉择?
这个问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他从未想过与朱允炆为敌,更无半分谋逆之心。
离京.平乱时,他满心都是平定叛乱、安抚百姓。
他只想告诉朱允炆,他从未包藏私心。
只希望不负天子所托,不负天下苍生。
可这场处心积虑的杀局,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念想。
朱允炆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们之间,似乎只剩下你死我活的结局。
“如果有一天我反了...”不知过了多久,李景隆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话语只说了一半,便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晨风吹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复杂难明的光.
有挣扎,有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无论少主作何抉择,属下都将誓死追随,永不后退!”福生猛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
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身后的两名暗卫也齐齐跪下,虽未言语,但挺直的脊背与坚定的目光,已然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此生唯少主马首是瞻,生死相随。
李景隆闻言,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三人,紧绷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笑意里虽没有半分暖意,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释然。
“回家。”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似蕴含着千钧之力。
他扭头望了一眼远处那团渐渐熄灭的火光,浓烟散去,只余下点点火星在灰烬中闪烁。
紧接着,他翻身上马,白色战马顿时发出一声嘶鸣,仿佛听到了主人的心声。
蹄声踏破晨雾,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福生见状,立刻站起身,朝两名暗卫招了招手。
三人撒开双腿,迈开大步,紧紧追随着战马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
...
两日后,京都。
旭日高照,金色的光芒洒满这座巍峨的皇城。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
古州叛乱平定的消息早已随着快马传至京都。
短短两日,李景隆的名字便再一次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人人称颂的英雄。
而百姓口中那个“战神李景隆”,如今已经成了大明的“守护神”。
因为没有他平不了的战乱,没有他守不住的疆土。
百姓们围聚在城门附近,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间满是崇敬与赞叹。
李景隆三个字,仿佛成了一种荣耀的代名词,深深烙印在京都百姓的心中。
城门之下,一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整齐列队,肃立如松。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