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缘何向死忘生(1 / 2)
令狐冲这三剑连刺,但刺出第二剑,便感到长剑似是刺进了棉絮里,前进之势,被阻了一阻,他手臂一凝,加催内劲,刺出了第三剑。
余沧海嘿嘿冷笑道:“令狐冲,你这手‘太岳三青峰’,可是俊得很哪。”
众高手均知“太岳三青峰”乃是“君子剑”岳不群的得意之作,据说第二剑比第一剑的劲道狠,第三剑又胜过了第二剑。
余沧海嘴上说的随意,却也退开两步,右手凝聚内家掌力,向剑锋劈出。
嗡地一声,掌剑相交,令狐冲虎口一震,剑尖一偏,紧贴余沧海身子掠过。
余沧海左掌一抡,便向令狐冲前胸劈出,掌风雄劲之极。
令狐冲暗惊:“这牛鼻子比他不成器的弟子可是强的多了,我不是对手!”飘身左移,避了开去,长剑顺势一招“白云出岫”,连剌带削,好似舞雪飞花,阻挡来招。
这一招迅捷轻灵,华山弟子齐声喝采。
余沧海这一掌劈的凌厉,没想到落了一个空,华山弟子的喝彩声,更是让他羞恼不已,自己门下却无如此出众人才,而且还有一个神秘高手对自己撂下了狠话,尚且不知如何抉择。
想到这,余沧海眉峰皱起,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毒念陡生:“令狐冲,今儿个我让你死在我手里!”举掌呼的一声,又奔令狐冲拍了过去。
“余沧海!”定逸师太一声断喝:“你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她早已对余沧海不满,可是自顾身份,这时先叫一声,飞身赶到。
手指一晃,点向余沧海后心。
这与之前余沧海围魏救赵一样,余沧海变招也真是快疾,身形疾转,五指如钩,已然要抓向定逸师太手腕。
令狐冲自然知道定逸师太身份,见她出手,便不敢再攻击余沧海,落人口实,当即退出几步。
定逸师太深知青城掌门武功了得,令狐冲绝非敌手,就是要诱余沧海对自己出手,解开这场争斗。
见余沧海抓来,手臂一缩,人已流星也似,向后退出了丈许。
这一瞬间,定逸师太与余沧海、令狐冲闪转进退,端的是名家身手。
众武林前辈均知晓这前两位成名多年,当今一流高手,但见了令狐冲,才明白,能从“万里独行”田伯光手中救下仪琳,果然了得。
天门道人觉得这比自己弟子迟百城强的太多了,估计比自己师弟天松也要强的多。
“君子剑”有徒如此,当真是名扬武林。
余沧海却是心坏气愤,脸罩寒霜,抬头看向定逸师太,说道:“师太,令狐贤侄是五岳剑派中人,你们一个鼻孔出气,可我徒儿罗人杰也未见得就是与你同辈,还是说我青城派被他如此欺辱,老道就该如你一样雅量高致。”
这余沧海为什么要抬头看呢,不是他懂礼貌,而是因为身高不足五尺,这定逸师太又身材高大之极,一般正常男子都不如她高,也就需要抬头看了。
定逸师太听余沧海言下之意是说自己刚才也对罗人杰出手了,所以“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也说自己了。
她性如烈火,岂能罢休?
要说刚才为了解斗,这就不是了!
众人见定逸师太两条淡淡的柳眉便即向上竖起,双眼精华闪闪,凝视余沧海。
余沧海当即也是凝神戒备,气运周身。
他其实也知道定逸师太武功高强,真的交手,也未必能讨得便宜,况且北岳恒山第一代高手可不只定逸一人,还有两位师姐:定闲,定静,三尼号称“恒山三定。”
大师姐定静师太姑且不提,就是那掌门师姐定闲师太为人虽是随和,但武功之高,却是众所周知。
今日就算打胜定逸,她两位师姐绝不能撇下不管,可谓后患无穷。
可余沧海已经在云长空手里含辱受气,被定逸师太看的清楚明白。
如今一个小驼背跟自己吆五喝六,一脸敌视,还没解决,这华山派的小辈令狐冲跑来又捋自己虎须,自己要逼出岳不群!
这定逸师太也要插手,自己退让多少步了,若再退让,青城一派的面子可是一点不剩了,自己还当什么掌门?
定逸师太也知道余沧海为一派宗师,为人也是出名的难缠,跟他硬顶,亦无好处,然而她是成名高手,平时掌门定闲师姐都让自己三分,哪容得余沧海指责?
两大高手此刻当着天下英雄,若是退让,便是明明逊了一筹,谁都身系本派荣辱,便不愿意背负此名。
故而哪怕心中均不愿比武,可一言出,形势成,那就非与之一战不可了。
这两人俱是当代武林之中,第一流的人物,既然要动手,自然也和普通人大不相同,不会一出手便猛打,而是心中盘算制胜之道。
众人见他们相隔丈许,凝立不动,知道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其中一些人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希望两人大打出手。
盖五岳剑派结盟,这几十年来,在江湖上威风的紧,到处都是推重或是颂扬,很多人心里不爽,自然也就少不了被人诋毁。
就像这次刘正风金盆洗手,人人都说是莫大先生心胸狭窄,不能见容于盛名远播的师弟,这才有了莫大先生一句:“你胡说八道!”一剑削七杯的举动。
江湖上说岳不群伪君子,定逸师太横蛮霸道的更多,就是不忿五岳剑派的名声,只是嘴上不敢明说罢了。
至于余沧海灭了福威镖局,更加不受人待见,因此不论二人谁胜谁败,内心深处都隐隐有幸灾乐祸之意,还愿他二人斗得越凶越好,也算不白来一场。
当然,群雄之中也有心正之人,想要劝阻,但都知道定逸师太脾气暴烈,也没有立场身份可以压得住她,如何劝阻?
此刻能劝的只有这东道主刘正风,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令狐冲的目的,只是想搞事情出来,本不想现身,刚才是看见余沧海欺负“驼背”,不想让旁人替自己受难,这才站了出来。
但眼见将定逸师太牵扯进来,知道成名高手名声得来不易,倘若输给余沧海,自己罪过可大了。有心上前插诨阻止,却知定逸师太是与自己师父师娘平辈论交的人物,脾气也不好,在她面前放肆,弄不好适得其反,正不知如何是好。
突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老师太,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可是精妙绝伦,您要小心啊!”
余沧海本就蓄势待发,一听这话,那是怒火冲天,也不回头看,听声辨位,便飞身抓去。
令狐冲大叫:“小孩你也要杀?”
余沧海怒急出手,身子扑出,这才看清说话之人是个绿衫女童,不急转念,就觉一股劲风扑来。
原来在余沧海一晃身形的时候,定逸师太便已闪身而出,五指如勾,扣向余沧海肩头。
余沧海听得恶风不善,这一抓迅猛凌厉,迥非之前出手可比,运足内劲,反臂向后格挡。
两位一流高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手,两人手臂一触,只听“勃”的一声闷响,似是密云之中打出轻雷,
两道身影,瞬间分开。
余沧海轻轻落回地面,向后一晃,便即站稳,定逸师太也后退两步。
虽然只是一招,但人人看出两人旗鼓相当,也分不出谁高谁低。
定逸师太暗吃一惊:“这牛鼻子功力好生了得。难怪他铲平福威镖局气焰嚣张,旁若无人,如此有恃无恐,果然是功力大进。”
但这时候才明白,能够打的余沧海没脾气的无名小子有多厉害!
余沧海也是心中暗惊:“这老賊尼内力竟然如此强劲,五岳剑派的高手果真了得!”
余沧海乃是青城派不世出的武学奇才,青城派数百年来没人练成的“鹤唳九宵神功’,虽然未能大功告成,却也功德圆满,就差一分契机。所以才发动对于福威镖局之战,就是想夺得“辟邪剑谱”让自己武功再进一层。
若是能够得到可以让平平无奇的“辟邪剑法”突然变得快速无比,如鬼似魅的法门,他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
因为他青城派被五岳剑派压了一头,他也十分不爽,故而门下弟子对五岳剑派也不怎么推重,就是想要压过五岳剑派。
这时只听女童大叫一声“妈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女童不用问,自然就是曲非烟了。
余沧海本来城府极深,可今日接二连三的受气,一听她口出侮辱之言,不及细思,就直接出手。
曲非烟这一哭叫,余沧海心说:“坏了,众目睽睽之下,我身为青城掌门,跟一小女孩出手,当着天下英雄之前,这不是大跌身份吗?
曲非烟刁钻古怪,着意要让青城派难看,那是越哭越响,一边哭一边骂:“妈呀,大人杀小孩,青城掌门杀小孩啦,呜呜,呜呜。”
众人就见这小姑娘顶多也就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翠绿衣裙,再仔细一瞧,长得不光漂亮,这么一哭骂,还煞是可爱。群豪无不对她生出同情之意,心道:“余沧海,你也忒狠了吧,这么一个小姑娘你也打?”
其中几个好事粗鲁之人已喝了起来。
“这牛鼻子,出手也太狠了!
是啊,这么大劲道,要不是定逸师太出手,这是要打死人啊!”
“揍这牛鼻子!”
“打他,打他!”
余沧海这会一看,知道这是犯了众怒,也不敢反唇相讥,只好对曲非烟低声道:“别哭,别哭,小妹妹,我没想打你啊。”
余沧海虽身负上乘武功,身为一派掌门,经历无数险风恶浪,可此时此刻千百道含有责难、鄙视的目光射将过来,他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加一指于这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身上,除了软语央求,也实无良策。
定逸师太平素最爱美秀的女童,当即握住曲非烟的手,柔声道:“好孩子,不要哭,哪里痛,告诉师太。”在她手腕上一搭,察觉她并未被掌风震到,先放了心。
令狐冲朗声道:“小妹妹,余观主前辈高人,说没想打人,那就没想打人,你不要哭了!”
曲非烟听了这话,哭声一停。
余沧海心道:“这小子是个知情识趣的!”
正想着,令狐冲话锋一转:“余观主这一掌够力道,十个小妹妹也足够毙了!”
人丛中的林平之更是大叫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余沧海当即气的面皮涨紫,有如酱爆猪肝,却也无暇理会。
他刚才只是想抓住曲非烟,并无出掌攻击之意,然而刚才与定义师太对了一招,什么威势,人人看的清楚。
可他对女童出手在先,也不能以此指责令狐冲,只道:“令狐冲,贫道此举,不过告诉群雄,本门弟子虽败你手,但不是青城派不如你华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