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1 / 2)
在村东的客栈后面的小院安定下来后,红脸男子时不时会来找孟长生喝茶,只是纯粹的聊天,也不指点他的修行。
说是他有自己的师傅,自己不够资格。
春天还未来,龙破天也没有回来,只有小灵儿会跑来跟着孟长生时不时地对炼一下。
神经绷了这么多久,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暂且放下天地间的一切念想,安静在这里过上一个冬天。
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便是连小灵儿也不知道。
已经是凤凰涅槃三转的他,要等开春后去神龙湖上,试试这一次自己的凤凰羽翼。看看翼展之下能够飞出多远?
就算眼下的他还不能象师傅那样施展御风术,但是想来飞出千丈之远,应该不是太过艰难的事情。
如果是那样,以后再遇到麻烦的时候,便可以拍拍翅膀跑路了。
一切都跟这天气的雪花一样,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这些天因为天气太冷,连龙紫薇也不过来打扰他了。
不管怎么看,他都要变强才行,变的强大无比才能在洪荒世界闯**。
且不说他手心里的小哑巴诗诗,更不要说留在白雪城的大师姐和云画师姐。
人总是要向前看,已经过去的事情,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他要将之化成前进的动力。只有不断地前进,才有机会去征服九天十地。
要知道他的师傅可是传说中的存在,他这个弟子又怎么可以做天道之下的那只小蚂蚁?
想到这里,静坐客堂的孟长生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走到了院子里面。
没有释放自己的意识,也没有凝聚自己的真气,仅仅是凭借自己的肉身力量,将修罗剑出鞘。
观雪,听风,出剑。
望着空中那飘落的雪花,孟长生静静地吸了一口气。
今夜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很想练剑,不是惊神剑法,只是花仙子教他最简单的拔剑术。
最为简单的拔剑,没有挥汗如雨,没有精疲力竭。
就像当年在北门口跟狗儿、猪儿他们打闹时那样简单,就象小哑巴眼里的小土匪一样,孟长生挥出了手中的修罗剑。
拔剑!拔剑!再拔剑!
什么乾坤一剑,一剑问生死,一剑惊鬼神统统不要。
只是毫无章法的一剑,就像是当初的小土匪拿着木棍斩落路边的狗尾巴草一样,孟长生轻轻地拔出了手里的修罗剑。
今夜拔剑的速度,已经超越千岛国中的黑塔太多。
在他的心里只要将剑拔出来就行了。
天空中有雪花花飘来。
雪花跟着寒风在夜雾里上下翻飞,如黑夜里的精灵。
象就回到了当年的老司城,也是一个人孤独的人在练剑。
毫无章法,眼下他拔剑的速度想来已经超过了当年的花仙子。
只因他的剑法毫无章法,只是想拔剑,所以拔剑,根本不去理会拔剑的姿式会不会优美,会不会难看。
练到最后,他变成了只是胡乱地斩出,象一个木头人一样无休无止。他已经陷入了眼前的这团雪雾之中,唯有斩破眼前的雪雾,他才能从这意境中走出。
若是细细听来,这夜里的风雪无疑是世间最杂乱的声音,随风飞来飞去,没有定式可以让他追寻。
风雪袭来来。
剑起剑落,如花开花落。
出剑虽然凌乱,终究还是斩在了风雪之上。
于是收剑之后,再未拔出。
收起修罗剑的孟长生,很安静,静静地站在风雪中,把自己站成了冬天里的一颗树。
眼下的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对手来试他拔剑的速度。
就算是龙破天化形归来,也接不了他没有防备的一剑。
不知道站了多久,孟长生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摇摇头,抖落一身的风雪,往屋檐下走了过去。
他很想一剑斩去眼前的夜,只是他知道以眼下他的修为,他还做不到。
所以,收起了修罗剑的他以手作剑,运转丹田的真气,轻轻地斩出了乾坤一剑,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往无边的风雪中斩了过去。
风雪太大,他的剑气太弱,连个声音都没有发出,唯有风雪不断地往小院的天空涌来。
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屋檐下,静望满天的风雪。
想了想,手一晃将花仙子给他的胡琴拿了出来。
取出手巾轻轻地擦拭了琴身,缓缓地拉了一下弓弦,发出一道吱吖的声音。
这道吱吖之声没有被风雪淹没,而是如一道剑利,如一根银针,刺穿了无边的夜色。
轻轻地,拉出的琴声却是花仙子给了他,却从不曾拉过的念亲恩。
当年的今日,他在北门口守着杂货铺里,跟梦姨一起笑看风雪。
那年的那月,他在老司城的女王墓上,手持胡琴拉飞得屋后的小鸡都离家出走,拉得酉水河里的船家冲他扔烂菜叶和死鱼。
以及某年某月,风雪之中在千岛国空海师傅的小院里,望着空空的樱花树,用手中的琴声听雪揽月。
只是,心底深处总有那么一楼悲伤,挥之不去,无论过去了过少年,走过了多远的路。
因为故人已经离去,因为大师姐和唐三等人跟他是天人之隔。
他要拥有更高的境界和力量,最起码遇到大师姐的事情,不会眼睁睁看着唐皇逝去,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有他不知道身在何地的小哑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对于小哑巴,孟长生轻易不敢去想。
因为他不知道小哑巴过的如何,所以不去想。若是有日得知当年的青梅早已经嫁为他人妇,他不知道将要如何面对曾经的自己。
那些对于他来说是遥远的事情,眼下的孟长生不会去想。
他手里的琴声幽幽,如诉如泣,在夜风往四下飘逸而去,随着风雪潜入茫茫夜色,不知最后去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