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女的乌云,被风风火火的悍匪洞开(6k)(2 / 2)
每当学校的烦恼、家庭的琐碎让方晓夏喘不过气,她就会躲到这里。
在这里,她所有的情绪都能释放,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躺在地板上发呆,可以跟着音响里的音乐胡乱扭动,可以随便大哭或者大笑,谁的眼光都不用在乎。
爸爸妈妈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外面的人心更是复杂,那么好吧,方晓夏最擅长“关门”。
只要关上秘密基地的房门,就能阻挡外面的一切喧嚣,就像在学校里只要捂上耳朵就能安心睡大觉。
——直到拿着语文书遮挡的她被数学老师点名站起来,迷迷糊糊就对着课文朗诵《出师表》……
“咔吧!”
带着心事,方晓夏打开门锁。
抬手开灯,房间中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客厅中间歪斜摆放着她从网上淘来的二手懒人沙发,墙上贴着几张胶纸相片,这些都是她亲手布置。
如果打开卧室,还能看见一把旧吉他和半箱没舍得丢弃的旧漫画,以及画着杂乱线条的草稿画纸……那些都是她曾经丢弃的梦想。
写,画漫画,组乐队,弹吉他,还有环游世界的旅行……所有讲出来就会被人嘲笑的梦想,都被她储存在了这里。
空气里还隐约残留着老房子特有的腐朽味道,让她恍惚觉得爷爷奶奶还在这里,松垮睡衣的爷爷佝偻着腰出来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过来,是不是受了委屈?
然后奶奶就从厨房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出来,温和地孩子你慢慢讲,不讲也行。
她在这里既不是父母的女儿,也不是学校的学生,不需要为交朋友绞尽脑汁,也不用为维系家庭忧心忡忡……
在这儿,她就只是方晓夏,卸下所有龟缩起来,做回那个纯粹的自己。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很有用……
“等、等等?”
这样想着,打量房间的方晓夏忽然僵在原地。
鹿似的眼睛倏地瞪得滚圆,她抬手指向熟悉的卧室里唯一陌生的不速之客,那个疑似穿着裸体围裙的神秘人,结结巴巴不出话。
这又是哪位?
“你在我家做什么呢!”
偷?劫匪?完完完完完蛋了!
但紧接着,她立刻就觉得对方眼熟。
这不是她在餐厅男厕尴尬邂逅、那个像杀手一样神秘的风衣男吗?
短暂的错愕过后,方晓夏似是回过味来,眼神变得更加惊恐。
原来是跟踪狂吗?真的假的?我这样的人也会被人盯上吗?那他这幅装扮等我又何意味?
心里在一瞬间闪过脑补,少女转身,颤抖着就要夺门而逃。
但对方举起扫把,义正言辞的厉声质问先一步袭来:
“这明明是我家!同样的话是我要问你才对,你大半夜闯入我家是何意图?”
什么!
原来是别人家吗?
义正言辞的呼喝,让一向不自信的方晓夏浑身哆嗦两下,下意识就怀疑起了自己。
好像也对啊,不是在家里人家怎么会做家务,明显是自己走错门了!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少女捂脸崩溃,脸红的像个大虾似的,连忙弯腰道歉个不停: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走错门,擅自用钥匙开了你家的门……”
擅自用钥匙开了你家的门……
哎?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少女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烧的有点短路,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不是,你家的门我怎么能打开的?
方晓夏立刻瞪大眼睛抬头,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怎么看,这些布置都是她家的吧!您是?
果然,你是伪装的坏人吧!
“呃,这个,那个……”
心里大声吐槽,可方晓夏却完全不敢吭声,畏畏缩缩结巴个不停。
汗流浃背了。
她的脚下蠕动着,想要趁对方不备逃跑。
这时,穿着围裙的少年却装模作样地侧耳倾听,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就好像,一旁沙发上的空气里,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在和他讲话似的。
坏了,这人好像还是精神分裂……
方晓夏的心里泛起嘀咕。
更害怕了。
这时从楼道逃跑好像没有胜算,对方一身伤疤感觉很会运动的样子,而她偏偏是个体能废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稳住对方?干脆就顺着对方的话题下去吧……
少女在心里疯狂思索,千百种思路回转,可实际上就是半句话也吭不出来,脸被憋的通红。
“哈哈哈!”
然后,她就看见少年有些尴尬又恍然大悟似的闹了下头,哈哈一笑: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
“原来你就是……这里的房东,对吧?”
起“房东”两个字,少年似乎有些不习惯,像是人生第一次接触这个词汇。
他甚至对着方晓夏肃然起敬地点了点头:
“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就就职房东了。”
方晓夏:“?”
你是不是对我和“房东”的概念有什么误解?
听起来好像没有问题,但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对方在什么。
当时在法餐厅外面,他话好像也有点这方面的问题。
而且现在是房东与租客的问题吗?是你在非法入室图谋不轨!
但方晓夏很快就没有时间继续在心底吐槽了。
因为对方一副“我懂你意思”的表情,忽然从怀中掏出了……
一串长长的大金链子,24k纯金,闪耀的至臻光芒快要刺瞎方晓夏的眼睛。
接着还有两块金砖。
还有十来个……穿成一串、清一色在表盘上印着Patek Philippe标识的腕表?
“?”
这家伙在干什么?
方晓夏的瞳孔放大,呼吸屏住,呆呆地看着正在“展示军火”的白舟,就像看见原始部的食人魔在展示自己穿成串子的人头项链。
不是,你从哪拿出来的这些东西?
你怀里怎么可能藏这么多东西?哆啦A梦吗你是!
还有那些名牌腕表……怎么上面还沾点干涸的血迹?是血迹吧?是血吧!
这真的不是“脏物”吗?大哥你真不是杀手?
然后,快要哭出来的少女,就看见这位神秘的杀手少年,穿着围裙,一脸严肃地将这些琳琅满目的黄金珠宝摆放在了地上:
“租房要付房租对吧?”
“如果我想多住一段时间,或者干脆买下来的话……”
白舟诚恳地与方晓夏对视,心中想起方晓妍对自己的嘱托。
如果有“钱”了的话,或许方晓夏就能自信起来,改变人生了吧?
一举两得,互惠互利。
抱着如此朴素的想法,白舟将过往搜尸收集到的赃物,摆出无足轻重的一部分,对着方晓夏严肃发问:
“你看,这些够吗?”
“?”
方晓夏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
够什么?
够买我命?
此时此刻,白舟入方晓夏耳中严肃而低沉的话语,已经完全变了滋味。
以方晓夏的冰雪聪明,她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他的肯定不是够不够房租。
而是……
“这些,够不够封口?”
“——不识抬举的话,可就是灭口了哦!”
果然……他肯定是个“杀手”吧?
因为是杀手所以很神秘,因为是杀手所以受伤,然后悄然躲到了这里。
方晓夏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快要跃出胸口。
有害怕,但……也有刺激和好奇。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血液在少女的体内加速流淌,让她的脸蛋变得滚烫。
方晓夏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事无成且没有存在感的失败人生,平庸的少女将要随波逐流的过完一眼望得到头的下半段人生。
就像一朵的乌云随着洋流环游世界,直到某天流泪变成雨水被世界蒸发,天光永远不会照进她的世界。
她本以为是这样的。
但人们总有幻想,想着有一个人在某天风风火火闯入你的世界,打破你古井无波的平庸生活,带你去见与过往截然不同的瑰丽风景。
于是乌云被闪电打破,阴霾的夜空也在这个奇特的时刻洞开天光。
在这个人心惶惶的雨夜,忧郁的人生败犬似的少女,遇到完全预料之外的神秘少年闪亮登场。
他站在那里气势汹汹,他挥舞扫把的模样像是常年舞动利刃,他一身伤痕衣衫狼狈,尽显他与年龄截然相反的特殊经历。
他是什么人?他遇到了什么?
这道身边满是迷雾的身影,和少女曾经多次梦见过的,从天而降要带少女远走高飞的模糊身影似乎渐渐契合。
但——
少女见鬼似的看向白舟,咽着唾沫打量对方廉价地摊似的摆了满地、琳琅满目的黄金腕表。
但这个人不能是黄金劫匪,腕表大盗吧?!
超级危险分子!还有精神分裂的嫌疑!
少女的表情像是要吓哭了,腿软无助地发抖,可怜兮兮的。
怎么别人的天光洞开都是有超能力的帅哥美女驾到……
她的人生刺激时刻,却是患有精神病的黄金劫匪,穿着裸体围裙拎着大金链子,非法入室破门而入,悍然闯入她的家里,端着赃物一脸肃然地要租她的房子啊!
这种打开方式……
是不是太奇怪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