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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血祭朝纲,官军破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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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血祭朝纲,官军破贼

深冬,持续月余的江南谋逆案审讯工作,终於在內阁首辅方从哲的牵头下尘埃落定。

从松江府乱起、嘉兴陷落,到案犯押解入京、三法司会审,整整四十余日,朝堂內外的目光都紧盯著这桩牵址甚广的逆案。

快吗相较於寻常案件的拖沓,已算利落。

慢吗若真要深究钱谦益狱中疯狂攀咬出的名单,怕是再耗三月也难理清。

钱谦益的供词,密密麻麻牵连出数百名官员,上至地方巡抚,下至州县小吏,连些沾亲带故的閒职散官都未能倖免。

方从哲与叶向高、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朝三人,连日在內阁值房彻夜议事。

他们心里清楚,若真按供词一查到底,江南官场怕是要被连根拔起,朝堂震盪不说,地方治理更会陷入瘫痪。

最终定下的策略,唯有“擒贼首主犯,余孽暂缓究”。

死死揪住通逆实据確凿的首犯,至於那些牵连甚浅、或仅为攀附的边缘人物,暂记档册,留待日后再议。

即便如此,此案最终波及的官员仍达六十余人。

其中,直接参与王好贤谋逆、私通书信、资助粮餉的三十五人,被定为首犯,判“斩立决,抄家株连”。

为逆党传递消息、隱匿行踪、提供帮助的的三十一人,定为从犯,判“流放三千里,徙琼州永不还乡”,族中五代不得科举。

定罪之后。

方从哲、叶向高、魏朝三人入宫覲见大明皇帝。

朱由校看完这些审讯词,以及对这些人的审判结果之后,缓缓说道:

“钱谦益、周起元之流,食朝廷俸禄,行叛逆之事,此等不忠不义之徒,当斩不饶!”

说罢,拿起硃笔,在三十五名首犯的名字上一一勾决。

“明日,明正典刑,以证效尤。钱谦益、周起元之流,要打入逆臣录中,让后人日夜唾骂!”

此话一出,方从哲与叶向高心中凛然。

这要是写到逆臣录里面了,那这一身的名声就没了。

读书人大多求名。

陛下的这招杀鸡做猴,是杀到了这些官员们的里去了。

“陛下英明,我等这便去准备明正典刑之事!”

次日,京城飘起了鹅毛大雪。

西四牌楼行刑场。

这里地处內城西部,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区之一,平日里车水马龙,此刻却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自永乐年间起,凡处决三品以上官员或罪大恶极的犯人,必在此地行刑,为的就是借繁华之地的人流量,达到“震慑朝纲、警示万民”的目的。

行刑台上,三法司主官端坐於案后。

刑部尚书黄克纘身著緋色官袍,面色冷峻。

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標鬚髮皆白,眉头微蹙。

大理寺卿李志端坐著,目光扫过台下跪伏的人群,眼神复杂。

台下的雪地里,三十五名首犯连同他们的家眷共两百余人,皆背插写著姓名与罪名的木牌,双手反绑,跪伏在结冰的地面上。

雪片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不少女眷和孩童冻得瑟瑟发抖,哭声被寒风咽得断断续续。

围观的百姓挤在锦衣卫外围,里三层外三层,哪怕雪落满肩头,也没人愿意离去。

有人踮著脚往台上望,有人低声议论著案犯的罪名,还有的指著钱谦益的背影,啐了一口:

“听说这钱谦益是东林大儒,竟通逆贼,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谁说不是呢皇明日报写了这些人的罪行,江南乱成如此模样,京师的物价之所以上涨了一段时间,就是这些逆贼干的好事!“

“该杀,该杀!”

百姓纷纷唾骂,不少人都朝著行刑台上扔臭鸡蛋,烂菜叶。

辰时到午时,不过半个时辰,却像过了半个寒冬。

当太阳终於衝破云层,洒下微弱的光时,黄克纘抬眼望了望日影,猛地拿起案上的监斩令,起身喝道:

“午时已到—斩首!”

话音未落,台下的犯人顿时炸开了锅。

有的哭喊著“冤枉”,有的挣扎著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的衙役死死按住。

钱谦益跪在最前排,往日里的文人风骨早已荡然无存,浑身剧烈颤抖,裤脚处渗出深色的湿痕,显然是嚇得失禁了。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行刑台,声音嘶哑地嘶吼:

“为何只斩我们那些与逆党有牵连的官员呢为何不斩他们!”

一旁的应天巡抚周起元更是没了往日的威严,脑袋在雪地里磕得“咚咚”响,嘴里不停喊著:

“饶命!陛下饶命啊!臣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他的妻儿跪在身边,哭得撕心裂肺,却只换来衙役冷漠的呵斥。

刽子手们早已整装待命。

他们身著红衣,腰间別著鬼头刀,听到號令后,大步上前,一把扯下犯人背后的木牌扔在地上。

为首的刽子手拿起酒罈,仰头灌下一口劣酒,猛地朝刀身喷去,酒珠落在冷冽的刀锋上,瞬间凝结成霜。

紧接著,他反手握住刀柄,手腕一沉,寒光闪过,“噗嗤”一声,周起元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鲜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

一刀,又一刀。

鬼头刀起落间,一颗颗头颅接连落地,哭喊声、嘶吼声渐渐被刀锋破风的声音取代。

没过多久。

两百多具尸体倒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大片冻土,连飘落的雪都被染上了淡淡的腥气。

围观的百姓起初还在议论,此刻却都闭了嘴,脸上满是惊恐,有的孩童嚇得躲进大人怀里,有的妇人別过头不敢再看,整个行刑场只剩下寒风呼啸和刽子手收刀的声响。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突然朝著行刑台的方向高喊:

“陛下英明!杀贪官!除奸佞!”

这一喊像是点燃了引线,围观的百姓纷纷跟著喊了起来,声音从零星到整齐,从微弱到洪亮:

“陛下英明!杀贪官!除奸佞!”

“陛下英明!杀贪官!除奸佞!”

喊声响彻西四牌楼,盖过了风雪声,也盖过了地上未绝的呻吟。

行刑台上,黄克纘和李志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唯有邹元標缓缓站起身,望著台下染红的雪地和欢呼的百姓,轻轻嘆了口气。

“杀了这么多人——”

他声音不高,眼神里满是忧虑。

“只盼陛下能让袁可早些结束江南的乱局才好。”

身旁的黄克纘闻言,面无表情。

此刻他沉默著,既不附和,也不反驳,只是目光沉沉地望著远处的京营阵列,像是在思索著什么,又像是在刻意避开这沉重的话题。

大理寺卿李志却立刻接了话。

“总宪多虑了。陛下英明神武,袁部堂又是久经战阵的能臣,如今京营精锐已南下,江南乱贼不过是乌合之眾,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將其彻底铲灭,恢復江南太平。”

“太平”

邹元標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自嘲,白的鬍鬚在寒风中轻轻颤动o

“大理卿可知,朝中多少官员的老家都在江南

有的在苏州有祖宅良田,有的在杭州有商號铺面,还有的亲眷仍在松江、嘉兴一带。

江南一日不平,这些官员的心就一日不安,心思都掛在老家的安危上,哪还有精力处理政务

更甚者,若有胆大妄为者,为了保住自家產业,暗中与乱贼勾连,或是向袁可立施压,逼他急功近利—

那才是真的对社稷不利啊!”

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作为东林党中的干將,邹元標自天启元年被皇帝朱由校从地方召回京城,一路拔擢至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份知遇之恩,他始终记在心里。

此次江南谋逆案,东林党內虽有许多官员牵连其中,但他自始至终清白,不仅未参与半分,还在三法司会审时,力主严惩首恶,以正朝纲。

倒不是为了攀附皇帝,而是他骨子里的文人风骨,让他不屑於与谋逆之徒同流合污。

可这份风骨,也让他对袁可立的平叛进度愈发不满。

他想起去年山东白莲教作乱,官军不过月余便率军平定,生擒贼首,何等利落。

可如今官军到了江南,袁可立却迟迟不与王好贤主力决战,任由乱贼占据松江、嘉兴,甚至收编卫所降兵。

这拖沓的节奏,与他印象中那个雷厉风行的袁可立,简直判若两人。

“袁部堂怎么到了江南,反而变得如此慢慢吞吞若再拖下去,別说官员心神不寧,怕是连江南的民心,都要散了。“

李志张了张嘴,似平想再说些宽慰的话,却见邹元標已转过身,重新望向台下。

此刻锦衣卫的人正驱散围观的百姓,刽子手们则忙著收拾尸体,雪地里的暗红渐渐被白雪覆盖,只留下一片片深色的印记。

邹元標轻轻嘆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

“罢了,多说无益。

只希望今日行刑台上的这些血,能真的震慑住那些心怀异心的官员。

別再想著投机取巧,更別想著与乱贼勾结,安安分分地为朝廷效力,也算是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对得起这身官袍了。”

时间流逝。

很快。

便已经到了天启二年的腊月了。

江南,也开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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