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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生存训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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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慵懒地躺在一张铺着雪白仿兽皮的宽大躺椅上,阳光透过过滤罩洒下柔和的光晕。

她赤身裸体,肌肤光泽健康,四五个身材匀称、面容俊美得如同艺术品的类人郎,正以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摩着头部、四肢。

另有几名类人郎静立一旁,如同最忠诚的仆从,手中捧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面是琥珀色的琼浆)和点缀着新鲜水果的精致银盘,随时准备将美食美酒喂到她的唇边。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甜腻的、催人放松的香料气息,整个画面极尽奢靡、安逸,仿佛时间在这里都陷入了沉睡。

这与大雅自己在荒山里徒手劳作、满身尘土、指甲缝里塞满泥垢、为几株植物的死活而忧心忡忡,甚至要担心辐射雨和偶尔窜出的变异生物的生活,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令人绝望的反差。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某种“未来”奋斗,虽然辛苦,但意义崇高。但此刻,当归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极致“幸福”和“安逸”,像一记重锤,砸碎了她所有的心理建设。

大雅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那充满泥土气息和草木清苦味的“花园”城区,看着水缸里自己倒影中粗糙的手掌、被荆棘划破的手臂和沾满泥点、早已失去光泽的衣裙,一股强烈的不平、委屈,甚至是被欺骗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翻涌。

从此,她像彻底换了一个人。她扔掉了草帽和农具,对那些她曾视若珍宝的花草树木不闻不问,任由它们在野草和干旱中枯萎、死亡。

她开始拼命回忆并模仿当归那慵懒的、带着媚态的姿势和语气。她命令分配给她的类人姝停止一切劳作,想方设法去搜寻,甚至抢夺其他城区可能存在的舒适丝绸衣物、精致的点心和窖藏的美酒。

她在自己那简陋的、四面透风的木屋里,试图复刻当归的享受,却只显得东施效颦,徒增狼狈。

更糟糕的是,她内心失衡的怨气开始向外蔓延。她开始对余庆产生了深深的怨恨,认为他太偏心了,把最好的一切、最轻松堕落的享受都留给了当归,而把她们像傻子一样放逐到荒山野岭受苦受累。

她开始在背后和小雅、面包等人嚼舌头,用一种混合着嫉妒、委屈和恶意揣测的语气散布自己的看法:

“你们看到了吧当归那样才是他真正喜欢的!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像个野人,风吹日晒,人家在那里享受女皇般的待遇,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

我看啊,当归才是余庆最爱的女人,我们……我们算什么不过是想办法给他生孩子、还要被他拿来试验的工具罢了!”

这种充满负能量的言论,如同隐形的毒素,开始在小圈子里悄悄渗透、蔓延,动摇着其他人本就不算坚定的心,尤其是心思相对简单的小雅和面包,也开始对余庆的安排产生了怀疑和不满。

余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通过探测器看到大雅城区荒废的花园,看到她醉醺醺地指挥类人姝去偷窃面包的存粮,看到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怨怼和自暴自弃。

他感到一阵心惊,这样下去,他所有的努力,所有人为制造的“危机”和“锻炼”,可能都要在大雅身上,甚至可能像瘟疫一样波及小雅和面包,彻底打了水漂!

那刚刚在困境中被艰难点燃的一点自主和担当的火苗,眼看就要被更强大的、源自人性本能的享乐欲望和嫉妒之心彻底浇灭。

该怎么办强行压制将她抓回来关禁闭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告诉她这一切的“深远意义”

余庆深知,对于已经被另一种“美好生活”图景蒙蔽双眼、理智被情绪淹没的人,这些手段苍白无力,甚至可能激起更强的逆反心理。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焦虑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之中,不知如何是好,仿佛看着自己精心搭建的沙堡,即将被一股意想不到的潮水冲垮。

在一次与姑姑的例行通讯中,余庆因为心烦意乱,在汇报完正事后,忍不住带着几分挫败和无奈,提起了这个令他棘手的烦恼:

“……我本意是想锻炼她们,让她们能独立,能面对真实。可现在,有人无意中看到了当归……那种生活,便开始模仿,觉得那才是该过的日子,之前的努力眼看都要白费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屏幕那端,姑姑听完,绝美的脸上非但没有同情或给出建议,反而露出一丝了然且略带嘲讽的、仿佛看透世间愚行的笑容,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当是什么大事。纠结于个别单元的退化,徒耗心神。小事一桩。”

余庆还没完全理解她这话背后的深意,也没见她有任何明显的、诸如下达指令之类的动作。但就在不久之后,奇怪而突兀的事情发生了。

当归的行为模式突然出现了剧烈的、不正常的改变。她变得异常兴奋和快乐,这种快乐并非以往那种慵懒的满足,而是达到了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仿佛最后狂欢般的程度。

她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伺候,开始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精力旺盛得可怕,极度亢奋地指挥着那些类人郎陪她进行各种越来越离谱、越来越耗费体力的疯狂游戏、打闹,甚至是带有自毁倾向的“冒险”。

她尖锐的笑声日夜不停地从别院里传出,眼神却在这种极致的亢奋中逐渐涣散、失去焦点。

这种毫无节制的、如同透支生命能量般的纵欲,其后果是迅速的,也是毁灭性的。

不到一个星期,就在某个清晨,曾经养尊处优、苛求享乐的当归,被发现在一次狂欢的顶点,心脏骤停,悄无声息地“嗝屁”了。

死时,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扭曲而满足的、仿佛终于抵达了极乐彼岸的笑容,瘫软在那张华丽的躺椅上,周围是同样能量耗尽、呆立当场的类人郎。

当归的突然死亡,像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余庆心中激起巨大而复杂的涟漪。

他立刻明白,这绝非偶然或简单的乐极生悲。姑姑那句“小事一桩”,言犹在耳,此刻听起来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她用什么方法,如此精准、隐蔽、不着痕迹地引导了当归的自我毁灭

是某种信息素是调整了类人郎的服务程序暗示还是某种直接影响神经系统的场域余庆不敢细想,只觉得一股比面对亚都时更深的寒意,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头顶,渗透骨髓。

问题以一种最彻底、最无可挽回的方式被“解决”了,大雅失去了模仿的对象,她的怨气和堕落似乎瞬间失去了现实的靶子,变得空洞而无力。

但余庆心中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轻松或成功,只有更深的沉重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谁能保证第二个当归不会再出现

你能操控现在的这一切,但能精准地安排未来的一切吗余庆忽然一下醒悟了过来:他无法决定原生人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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