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走（2 / 2）

她还没开口，谢玲玲就先责备她。

“你怎么不收好？弟弟又不是故意的。”

可她分明看见，周晓璐眼里闪过的得意。

她记忆里的妈妈，常常在客厅里哄着那两个弟弟。

而她只能站在角落，默默看着。

而她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手里攥着冷掉的便当。

那时她就明白，在这个家里，她永远不是主角。

她抱着睡衣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等水温慢慢升到合适的热度。

热水顺着肩头滑下，冲刷着她疲惫的身体。

蒸汽氤氲，模糊了镜子。

她闭上眼，任由水流拍打脸颊。

然后她钻进被窝，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棉被是新的，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可触感却陌生得让她一时无法安心。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细微的呼吸声。

本以为换了新环境会睡不着。

脑海里会不断回放机场分别时的场景。

结果脑袋一碰枕头，眼皮就沉重得抬不起来。

睡到一半，她做了个梦。

梦境清晰得像是重演了当年那一幕。

她梦见谢玲玲已经收拾好行李，拎着箱子准备离开。

她死死抓着谢玲玲衣角。

她哭着求她别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天也下着雪，雪花一片片落在她单薄的外套上。

她赤着脚站在雪地里，脚底被冰碴割得生疼。

可她顾不上疼，只顾着往前扑。

“妈妈，你别走，别扔下我，我以后一定听话，不会再惹你生气，我什么都依你……”

“你别丢下我……求你……”

可无论她怎么喊，那只手还是被人强行掰开。

她站不稳，整个人摔在雪堆里。

冰渣子糊了一脸，冷得钻心。

她挣扎着抬头，想再看妈妈最后一眼。

可那个女人头也没回。

“芷薇，芷薇。”

宋芷薇费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慢慢聚焦。

居然看见周予策站在床边。

“小叔？”

她喃喃出声。

是不是烧糊涂了？

周予策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间？

“你发高烧了，39度多，情况不太轻。”

周予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浸过凉水的毛巾拧干，敷在她额头上。

那抹凉意让她混沌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早上起来路过她的房间。

听见里面一直有人低声念叨“别走”。

他一开始以为她在说梦话。

可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声音越来越急。

他觉得不对劲，轻轻推了推门，发现没锁，便推门进来。

结果发现她脸烧得通红。

宋芷薇这会儿才察觉到，浑身软得使不上劲。

骨头缝里都冒着冷气。

哪怕裹着厚厚的被子，还是止不住地打颤。

“嫂子临时有事出门了，一时赶不回来。我已经叫了医生，马上就到。”

周予策语气平静。

宋芷薇轻轻“嗯”了一声。

喉咙像被刀割过一样，又干又痛。

她想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力，只能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