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故意找茬(2 / 2)
可陈稚鱼坐在原处,却將恭华的神色瞧得真切——在苏綰低头道谢时,恭华的目光掠过她,落在那仍在小声赔罪的女伴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快得如同篝火溅起的火星,转瞬便隱入暖黄的光晕里。
待她转身走向主位时,那抹冷意已全然不见,只余下惯常的端庄自持,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旁人的错觉。
陈稚鱼看了两眼,默不作声的收回视线,可心里头总觉得像是忽略了何处,这一小段插曲总给她心里头添上了一些不適之感。
她尚不知,只是自己与苏綰说了几句话,就给她惹来了一身的麻烦,
……
不多时,鸿羽轻手轻脚绕过人影,凑到陈稚鱼身侧,將那边爭执的原委低声说了一遍,话里只捡了万夫人发难、恭华解围的要紧处,並未多添细节。
陈稚鱼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著名酒杯沿,听著听著,眉尖轻轻蹙起。
待鸿羽说完,她抬眼望向万夫人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你可打听了这位万夫人的底细”
鸿羽想了想,回道:“听说是前年状元万霖的母亲,早年在乡野居住,去年才隨儿子入了京,平日里深居简出,京中贵眷的宴集鲜少露面。”
“深居简出”
陈稚鱼念著这四个字,眸色微动,转头看向身侧的陆曜,语气里带著几分疑惑,“既不常出门,又与苏綰素无往来,怎的一开口就叫出了苏綰的名字,还专挑她伤腿的事说倒像是……专程来寻她不是似的。”
陆曜原本正望著篝火出神,方才恭华的出面已让他多了几分留意,此刻听陈稚鱼这么一说,指尖顿了顿,顺著她的目光看向那处——万夫人正低头与丫鬟说著什么,神色间仍有几分侷促,而苏綰已重新坐下,只是握著杯盏的手,似乎比先前紧了些。
“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些蹊蹺。”他收回目光,看向陈稚鱼,两人对视一眼,皆觉此事不容轻忽。
万夫人初入京城,按理该谨言慎行,怎会在皇家宴会上,对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如此不留情面
晚风掠过篝火,火星子窜起又落下,映得两人眼底皆有几分思索。
陈稚鱼轻轻嘆了口气,將杯中米酒浅酌一口,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头,却未驱散心底的疑云——这场看似偶然的爭执,背后似乎藏著说不清道不明的刻意,而恭华的出面,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缘由
这场小插曲终究未掀起太大波澜,乐师们重新拨动琴弦,悠扬的曲声再度漫开,孩童的笑闹、宾客的閒谈渐渐將方才的滯涩冲淡,篝火边的暖意又浓了几分。
眾人或是举杯对饮,或是围坐閒谈,先前的爭执像是被晚风捲走一般,很快便无人再提及。
不多时,那万夫人便以衣裙沾了酒渍需整理为由,起身向身旁人告罪,由丫鬟扶著,脚步略显侷促地往苑中偏殿的方向去——那里是专为宾客设的更衣休憩之处。
陈稚鱼瞧著她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裙摆,正欲开口,却见身侧的陆曜垂著眼,看似在漫不经心地拨弄案上的乾果,右手却极轻地朝暗处抬了一下。
那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唯有陈稚鱼瞧得真切。她顺著陆曜的目光往暗处瞥去,只见廊柱后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悄无声息地跟在万夫人与丫鬟身后,衣袂扫过青石地,转眼便隱入了殿宇的阴影里,与夜色融作一处。
陆曜这才侧过头,对上陈稚鱼的目光,眼底藏著几分瞭然,却未多言,只抬手给她添了些温热的米酒,餵到她嘴边哄她吃下,声音轻得混在乐声里:“先安心饮宴,左右会有分晓。”
陈稚鱼点了点头,就著浅啜一口,目光却不经意掠过主位方向——恭华正与身旁的亲王低语,侧脸在篝火光晕里显得愈发端庄,仿佛从未留意过这边的动静。
可她心底清楚,陆曜既已派人跟著万夫人,这场看似偶然的“更衣”,或许能揪出方才那番爭执背后,藏得更深的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