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面杖伏魔》（1 / 2）
景和十六年，深秋。京郊的枫叶红得似火，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对瑞王余孽及其背后势力的清剿已进入最后阶段，如同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只待将最后藏匿的鱼鳖一网打尽。根据潜伏在敌营多年的线人传回的密报，皇长子澹台玄亲自挂帅，率领二弟澹台战、三弟澹台墨、四弟澹台鹊、五弟澹台铢，协同刑部最精锐的“缇骑卫”，趁着凌晨雾气最浓之时，突袭了位于京郊“乱葬岗”附近一处荒废庄园下的秘密据点。
这处据点原为前朝一位神秘巫医所有，庄园早已败落，断壁残垣间长满荒草，乍看之下与寻常废宅无异。谁曾想，瑞王余党竟在此盘踞多年，将地下挖空，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坚固。据点内机关重重，消息传回宫中时，连见多识广的女帝都不禁皱眉——传闻中，这里不仅是余党的指挥中枢，更藏有培养蛊虫的秘室，阴森诡异，寻常人靠近便会被弥漫的毒气所伤。
“动手！”澹台玄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惊蛰”泛着冷冽寒光，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庄园四周的缇骑卫如猛虎下山，迅速突破外围防线。外围的守卫虽负隅顽抗，但哪里是朝廷精锐的对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惨叫与兵器碰撞声便渐渐平息，主力负隅顽抗者或死或擒，只剩下少数残敌躲进地下据点负隅顽抗。
澹台玄命大队人马清理外围，肃清残敌，自己则带着四位弟弟以及一小队绝对忠诚的星辉营女兵，手持火把，沿着一处隐蔽的井口缓缓深入地下。地道幽深狭窄，火把的光芒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不定，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像是腐烂的果子混着鲜血，令人作呕。星辉营的女兵们虽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此刻也忍不住皱紧眉头，掩住口鼻。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一扇沉重的石门，门上刻着扭曲的纹路，似鬼似兽，透着一股邪气。“星辉营，戒备！”澹台玄低喝一声，四名女兵立刻散开，手中弩箭上弦，对准石门两侧的阴影。澹台战上前，双手扣住石门上的铁环，大喝一声，双臂发力，石门“嘎吱嘎吱”地缓缓打开，一股更浓烈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豁然开朗，是一间极为宽敞的石室，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石室四壁凿有数十个石龛，每个石龛中都摆放着不同的物件：有的是扭曲的木雕人像，面目狰狞，双眼嵌着红色的石头；有的是画满诡异符咒的黄纸，用暗红色的颜料书写，不知是朱砂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些密封的陶罐，罐口用黑布扎紧，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声，让人头皮发麻。石室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刻满繁复纹路的石台，石台表面光滑，似是进行某种邪恶仪式的场所。然而，偌大的石室内却空无一人，静得可怕，只有火把燃烧时“噼啪”的声响，以及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小心有诈！”老大澹台玄眼神锐利，扫视着石室的每一个角落，手中长剑微微出鞘三寸，示意众人戒备。他深知瑞王余党阴险狡诈，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只听“咔嚓咔嚓”几声清脆的机括响动，石室四角突然“轰隆”一声，落下四道厚重的铁栅栏，如同四堵铁墙，瞬间封死了唯一的出口！与此同时，石台后方的阴影处，九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扑出，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这些人身着黑色劲装，脸上戴着狰狞的狼首面具，面具上的獠牙闪着寒光，眼神凶戾如饿狼，行动间带着一股野兽般的彪悍气息。他们手中握着的弯刀，刀身狭长，闪烁着幽蓝色的淬毒光芒，显然并非中原路数。
“是突厥‘狼卫’！”见识广博的老三澹台墨失声惊呼，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对狼卫的记载，“狼卫乃突厥可汗麾下最神秘、最精锐的刺客组织，擅长用毒与合击之术，出手必取人性命，凶名赫赫！没想到瑞王余孽竟与突厥勾结至此，在此设下绝杀之局！”
话音未落，九名狼卫已如饿狼扑食般杀到近前。他们配合默契，三人一组，刀光如网，瞬间将澹台玄五人分割包围，攻势凌厉无比，招招直指要害，显然是想速战速决，不留任何活口。星辉营的女兵们虽奋力抵挡，手中弩箭精准射击，但狼卫身手诡异，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箭矢，刀法狠辣刁钻，加之刀上剧毒，一旦被划伤便性命难保，一时间险象环生。
老大澹台玄长剑挥洒，剑光如练，将三弟澹台墨和五弟澹台铢护在身后，“惊蛰”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破空之声，逼退身前的两名狼卫；四弟澹台鹊则从怀中掏出数个小巧的药粉包，手腕一抖，药粉如烟雾般撒出，试图扰乱敌人视线，可狼卫似乎早有防备，纷纷屏住呼吸，动作丝毫不受影响；老二澹台战最为勇猛，他本就天生神力，擅长拳脚功夫，此刻赤手空拳对敌利刃，竟丝毫不惧，一双肉掌上下翻飞，硬撼刀锋。但赤手空拳终究难以抵挡淬毒的弯刀，他的臂膀衣袖已被划开数道口子，虽未伤及皮肉，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激战正酣，众人渐渐被逼至石室一角，背后已是冰冷坚硬的石壁，退无可退，形势岌岌可危！一名狼卫抓住破绽，弯刀直刺澹台铢的胸口，澹台铢年纪最小，虽身手灵活，却终究经验不足，眼看就要命丧刀下！恰在此时，老二澹台战眼角的余光瞥见石壁角落，散落着一些杂物，似乎是此前清理据点时搬动物品遗落的。其中，赫然有一根长约四尺、鸡蛋粗细、通体暗红、油光发亮的实木擀面杖！想来是这秘密据点中有人生火做饭所用，不知为何被遗落在此。
情急之下，澹台战也顾不得许多，他猛地一个地堂滚翻，避开身旁劈来的毒刃，同时顺手就将那根擀面杖抄在了手中！入手沉甸甸的，木质极为紧密，竟颇为顺手。他本是用棍的高手，年少时曾拜在棍术名家门下学艺，此刻长棍在手，虽只是一根厨房用具，却也瞬间胆气一壮，仿佛有了主心骨。
然而，不等他站稳身形，一名狼卫的弯刀已再次袭来，刀势刁钻，直取他的咽喉！澹台战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日在宫中的情景——小妹澹台星拿着一根小一号的玩具擀面杖，追着那只御花园里有名的“凤冠芦花鸡”跑，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小擀面杖，口中还咿呀喊着“打你个坏鸡鸡”的自创招式，模样可爱至极。当时他只觉得小妹童趣盎然，还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此刻在这生死关头，那看似毫无章法的稚拙动作，却仿佛触动了他脑海中某处灵光！
“星星看好了！二哥给你变个戏法！”澹台战豪气顿生，大笑一声，将手中擀面杖一抖，竟真的模仿起妹妹那不成章法的动作，却又巧妙地融入了自己数十年的棍法根基与实战经验！
第一式，他手腕猛翻，擀面杖带着一股浑厚的劲风，如同灵蛇出洞，不刺不劈，却是用圆钝的杖头，精准无比地连续点向三名狼卫持刀的手腕！这一招，看似笨拙如厨下捣蒜，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巧劲，正是从妹妹用小擀面杖砸向鸡窝的动作中化来！只听“铛铛铛”三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三名狼卫只觉手腕剧痛如裂，仿佛被铁锤砸中一般，手中的弯刀“哐当”落地！此招一出，澹台战心中默念：“便叫‘擀狼腕’！”
第二式，不等那三名狼卫反应过来，他腰身一拧，擀面杖贴地横扫，专攻下盘！这一扫，势大力沉，却又带着一股揉面般的粘稠缠劲，正是从妹妹模仿御膳房厨娘和面搅动的动作中得到的灵感！四名狼卫见状，慌忙跃起闪避，却不料这一扫竟带着一股牵引之力，脚下气流被引动，身形瞬间不稳，“扑通扑通”接连被扫中脚踝，惨叫着跌倒在地！此招，澹台战随口取名：“和面扫”！
此时，最初被点中手腕的三名狼卫已忍痛爬起，捡起地上的弯刀再次扑上，剩余两名狼卫也从侧翼夹攻，试图将澹台战合围。澹台战陷入重围，却毫不慌乱，反而越战越勇。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刚才打斗时，石台角落有一盆不知何时打翻的面团，那面团已有些发酵，湿软粘稠，散落在地上。他心念电转，猛地一个转身，杖头一挑，将一大团湿软的面团粘在了杖梢，随即双臂运足内力，将擀面杖舞得如同风车一般，风声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