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破咒周边》（1 / 2）

景和十九年，夏。帝都洛阳的空气里弥漫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燥热。随着瑞王余孽在边境被连根拔起，那颗悬在大周朝野数十年的心终于落了地，笼罩天下的“巫蛊诅咒”阴云如同被夏日骄阳蒸散般，彻底消散无踪。真相昭告天下的那日，南宫世家的祠堂前挤满了自发前来祭拜的百姓，烛火绵延数里，哭声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曾经被污蔑为“巫蛊源头”的南宫氏，如今被朝廷追封为“忠烈医圣”，其济世救人的理念与高超医术借着新政的东风广为传颂，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能背出几句南宫诀《疫病实录》里的防疫口诀。

朝廷推行的新政如春雨般浸润着大地，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整顿吏治，短短数月间，国力日盛，市集上的货物堆积如山，商旅往来不绝，市井繁华远胜前朝。就在这万象更新、人心思安的氛围中，一股由那场持续多年的“破咒”风波引发的、略带戏谑却又充满生机的商业浪潮，悄然在帝都兴起——而搅动这股浪潮的，正是素有“玉面财神”之称的皇五子、安乐伯澹台铢。

这一日，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早早便被堵得水泄不通。沿街的酒肆茶坊二楼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连酒楼的屋檐下都挂起了鲜艳的彩绸。辰时刚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震得整条街都嗡嗡作响。一家装潢新颖、气派不凡的三层楼阁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黑底金字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是当今女帝澹台星亲笔题写的五个大字——“破咒杂货铺”！笔锋潇洒飘逸，带着一股驱散阴霾的明快劲儿。招牌旁，还悬挂着一面绣有南宫朱雀图腾和祥云纹样的杏黄店旗，风一吹，旗面上的朱雀仿佛活了过来，展翅欲飞，格外醒目。

“开门咯——”随着店小二一声清亮的吆喝，两扇雕花木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了进去，一时间，店内人声鼎沸，夹杂着惊叹声、笑声和讨价还价声，热闹得像过年赶集。

店内布局明亮开阔，一律采用梨木货架，擦得锃亮。天花板上悬挂着绘有“玉兔捣药”“朱雀驱邪”图案的纱灯，光线柔和地洒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这些商品千奇百怪，令人目不暇接，从孩童玩具到文房四宝，从香药配饰到衣物布料，无一不与“破咒”主题紧密相连，却又透着股巧思与趣味。而其中最引人注目、也是最快被抢购一空的“爆款”，当属陈列在店铺最显眼位置的一批“兔耳发箍”。

这发箍造型别致，以柔软富有弹性的银丝为骨，外覆雪白的狐绒布，摸上去毛茸茸的，手感极佳。顶端竖起两只长长的兔耳朵，耳朵尖还缀着小小的粉绒球，晃动起来活灵活现。更妙的是，发箍内侧巧妙地镶嵌着一枚用薄纱包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暗红色香丸。旁边的楠木商品介绍牌上，用簪花小楷写得明明白白：“太子殿下幼年同款‘祥瑞兔耳箍’！内置太医院院判澹台鹊特制‘清心辟秽防咒安神香丸’，经南宫秘法改良，取意‘玉兔捣药，驱邪避疫’。孩童佩戴，可防惊厥夜啼；成人佩戴，可醒脑提神，邪祟晦气近身不得！每只售价纹银五两，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这“太子殿下”自然指的是当今女帝唯一的皇子、刚满三岁的储君澹台珩。也不知老五澹台铢从哪里弄来了殿下周岁宴上的画像——据说当时乳母为博殿下一笑，给他戴了顶兔耳绒帽，模样憨态可掬。澹台铢将画像稍作改良，便设计出了这风靡全城的“祥瑞同款”。那香丸也非虚言，确是老四澹台鹊耗时半月精心调配，用了沉香、檀香、薰衣草等十几种安神定惊的药材，气味清雅绵长，闻之确实令人心神宁静。

一时间，无论是疼爱孩子的父母，还是追求新潮的年轻男女，亦或是图个吉利安心的老人，都争相购买。有位老妇人挤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抢到一个，激动得抹着眼泪说：“有了这皇家祥瑞，我家孙儿再也不会半夜哭了！”还有些富家小姐为了抢到限量款，甚至提前让家丁排队，一时间，兔耳发箍成了京城最时髦的配饰，走在街上，随处可见顶着毛茸茸兔耳朵的身影，场面颇为滑稽可爱。

开业当日，连祥瑞长公主澹台星也被这热闹吸引，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前来瞧新鲜。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梳着双环髻，少女心性十足。一进店铺，目光就被那毛茸茸的兔耳发箍吸引住了，快步走过去拿起一个，就要往头上戴，还习惯性地撅起嘴，想用牙去啃那颤巍巍的兔耳朵——这是她幼时便有的小习惯，碰到喜欢的毛绒玩物总忍不住咬一口。

就在她的贝齿即将碰到绒毛的刹那——“嗖！啪！”那两只原本软塌塌的兔耳朵，竟像活了似的，猛地向上弹起，耳朵尖的粉绒球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鼻尖！“呀！”澹台星吓了一跳，手一松，发箍掉在了柜台上，她捂着鼻子，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发箍，眼睛瞪得圆圆的。

周围众人也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公主殿下，这发箍会‘跳’呢！”“太有趣了，不愧是安乐伯的主意！”站在一旁的澹台铢见状，赶紧上前解释：“皇姐莫怪，这是二哥澹台战的‘杰作’。他担心店铺人多手杂，难免有宵小之徒顺手牵羊，便在这些高价位的发箍内部，设置了一个极其精巧的小机括。一旦有人试图用力拉扯或有不正常的啃咬动作，机括便会触发，兔耳弹起，虽无杀伤力，却能起到惊吓和警示作用。”

澹台星听后，又气又笑，伸手拿起发箍，轻轻抚摸着弹起的兔耳：“你们这些人，倒是把心思都用在这些奇技淫巧上了。”话虽如此，眼底却满是笑意。这小机关，倒也成了店铺开业当日的一桩趣谈，更让兔耳发箍的名声传遍了京城。

而这，仅仅是“破咒杂货铺”商品的冰山一角。店铺内的商品，可谓将“破咒”主题和商业智慧结合到了极致，每个区域都有令人耳目一新的宝贝。

文玩区设在二楼东侧，光线充足，布置得古雅清幽。老三澹台墨亲自整理编纂、由皇家书局精印的《破咒童谣集》被摆在最醒目位置。这本书装帧精美，封面是天蓝色的绫罗，上面绣着可爱的童谣插画。书中收录了近年来民间流传的、讽刺瑞王党羽、歌颂祥瑞、普及防疫知识的各种童谣俚语，比如“瑞王坏，巫蛊怪，朱雀一来全打败”“勤洗手，多通风，疫病不来找门来”等，语言浅显易懂，朗朗上口，还配以生动的彩色插图，深受孩童和家长的喜爱。

更妙的是，书籍采用特殊药水印制，若不小心被水打湿，书页上会显现出另外的淡蓝色文字——正是当年南宫诀《疫病实录》中一些实用的防疫古方，比如预防时疫的香囊配方、治疗风寒的汤药方子等。这种“藏彩蛋”的设计，让书籍既有娱乐性，又有实用性，寓教于乐，堪称一绝。不少文人墨客也争相购买，称之为“最有巧思的启蒙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