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摄政王心尖宠19(1 / 2)
夜,深了。
屋子里的旖旎与燥热,不知在何时散得一干二净。
空气凉得像冰,从敞开的床幔缝隙里钻进来,激起皮肤上一阵细的疙瘩。
沈栀僵直地躺在床铺里侧,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寝衣被扯得松松垮垮,凌乱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冰凉的肌肤。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但那残存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感,却比他真的躺在那里,更让人煎熬。
一尺之遥,是天与地的距离。
他身上的热度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惯有的,那种混着药香的清冽气息,一丝一缕,钻进沈栀的鼻息,像是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之前的热烈纠缠,耳边的粗重喘息,在肌肤上滚烫的吻……所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只剩下一片让人心慌的死寂。
沈栀用力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堪堪忍住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她看到他满身的伤疤,她心疼了,她抱住了他。
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那一瞬间变得粗重的呼吸。
然后,他便吻了她。
那个吻,狂热又凶狠。
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她以为,今夜就会这样水到渠成。
直到……她的手,碰到了那张面具。
冰冷的,坚硬的,隔绝了他所有真实面容的金属面具。
就是那一下。
仿佛一个错误的开关被触动,所有的热情与欲望,都在瞬间被抽干。
他眼里燃起的燎原大火,转瞬便成了熄灭的灰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潭。
是她的错。
是她太心急,太想当然了。
她以为自己的靠近和接纳,可以让他卸下防备,可她忘了,他是一头受过重伤的孤狼,那张面具,就是他最后,也是最坚固的垒。
她不该碰的。
懊悔与自责,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可他……为什么不走呢?
沈栀记得清清楚楚,他从她身上离开后,径直走向门口,那背影决绝又孤寂,分明是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他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站了很久很久,然后,又转了回来。
他重新躺回床上,没有再碰她,也没有话。
这个认知,像是一颗微的火星,在了沈栀冰封的心湖上,没能融化坚冰,却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异样的感觉。
他留下了。
即便在他最抗拒,最不想面对的时候,他还是……留下了。
为什么?
沈栀想不明白。
而此刻,比起想明白这个,更让她难堪的,是眼下的处境。
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像一件被人观赏过后,又随手丢弃的物件。
羞耻与委屈,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一波地涌上来,瞬间淹没了她那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思索。
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唇,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任由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锦缎的枕面。
细瘦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郁衾同样醒着。
他睁着眼,直直地盯着头顶暗色的帐幔,那双面具后的眼,幽深得看不见底。
身体里的那股火早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厌烦。
他就不该来。
他就不该碰她。
在她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看过来时,在他看到她眼底清晰的心疼时,他就该走了。
可他没有。
他被那一瞬间的温暖蛊惑,放纵了自己压抑多年的渴望。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当她柔软的指尖,触碰到面具边缘的那一刻,郁衾感觉自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所有的旖旎心思,瞬间退得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不能让她看见。
绝对不能让她看见面具之下,那半张被烈火烙印,狰狞丑陋得如同恶鬼的脸。
他可以接受她看到自己满身的伤疤,那是他身为战士的勋章。
可那张脸不行。
那是他所有屈辱、痛苦和不堪的源头。
是他从郁家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将军,变成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摄政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