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蝉(1 / 2)
晨曦微露,听竹轩内最后一对红烛也燃到了尽头,烛火轻轻摇曳了几下,终于熄灭,留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金海早已醒来,却没有惊动怀中仍在熟睡的苏清音。他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昨夜的新婚燕尔带来的幸福感依然充盈在心间,但一丝难以驱散的阴霾却也悄然浮现——那是源自灵魂深处、无法与任何人言说的孤独,以及对未来的隐忧。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披衣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涌入,让他精神一振。远处天际泛着鱼肚白,整个金府乃至阳谷县都还沉浸在黎明前的静谧之中。然而,这份宁静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波澜。穿越者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这个世界隔开,即便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也无法真正触及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还有那扈家庄外的致命刺杀,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他危机四伏。
“夫君,为何起得这般早?”一个温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初醒的慵懒。
金海回头,见苏清音不知何时已醒,正拥被坐起,如云青丝披散,衬得那张初承雨露后愈发娇艳的脸庞白皙剔透。晨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令人屏息。她清澈的眼眸此刻正关切地望着他,那目光敏锐得仿佛能穿透他故作平静的表象,直抵内心。
金海走回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琐事,睡不着了。”
苏清音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轻摇螓首:“不对。夫君眉宇间有郁结之色,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妾身说不清,似是孤独,又似是伤感。可是想起了什么难以排解的心事?莫非是嫌弃清音了?”她后半句带上了些许俏皮,试图缓和气氛,但眼中的关切却未减分毫。
金海心中一震,没料到她的感觉如此敏锐。他无法言明那穿越时空的孤独,只能将思绪引向现实的危机。他叹了口气,将苏清音轻轻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温软,声音低沉下来:“清音多心了,我怎会嫌弃你?只是……想起扈家庄救火时的被刺客致命一击,若非你不顾安危地输血给我,若非我们命不该绝,此刻你我早已阴阳两隔。想来仍觉后怕。”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经此一劫,我才深切体会到自身武力的不足。以往总以为凭借些许智计和商业手段便可安身立命,如今看来,在这等狠辣手段面前,仍是远远不够。更可怕的是,敌在暗,我在明。那刺客身手不凡,绝非寻常江湖草莽,其背后主使,才是我真正忧心的。”
苏清音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冷静。她沉吟片刻,开口道:“夫君所虑极是。依妾身看来,有此动机、实力,并能找到如此顶尖杀手的,嫌疑最大的,莫过于高衙内与西门庆之流。高衙内因其干爹高俅之势,网罗奇人异士并非难事,他与夫君积怨已深。西门庆更是对夫君恨之入骨,屡次在夫君手下吃亏,其家资丰厚,结交三教九流,亦有此能力。他们的仇怨最深,也最有可能下此毒手。”
金海点了点头:“此二人确是首要怀疑对象。不过……我怀疑或许还有一人。”
“谁?”
“祝虎。”金海缓缓吐出这个名字,“那日在祝家庄,你说明我是你未婚夫婿之事,他对我敌意甚深,视我为情敌。虽看似鲁直,但妒火中烧之下,未必做不出极端之事。”
苏清音闻言,微微蹙起秀眉,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祝虎?此人勇武有余,心机却未必深沉至此。为争风吃醋而行此暗杀之举,风险极大,一旦败露,扈家庄绝不会善罢甘休。以妾身对他的了解,他更可能选择在明面上与夫君较量,而非行此鬼蜮伎俩。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其被利用的可能,但主谋的可能性,远不及高衙内与西门庆。”
她抬起眼,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忧虑:“若真是高衙内或西门庆所为,那便意味着我们的麻烦大了。这说明敌人如同毒蛇,一直潜伏在暗处,窥伺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之前的行踪可能早已暴露,未来的行动也未必安全。夫君,我们必须有所应对,不能再被动挨打。”
“我何尝不知?”金海眉头紧锁,“只是如今商业版图正在扩张关键时期,诸多事务缠身,若要分心组建、训练武力,实在是分身乏术,力有不逮。”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事业与安全,似乎难以兼顾。
苏清音看着他困扰的神情,眼中闪过一抹决断与智慧的光芒。她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无比认真:“夫君,既然你分身乏术,那便让清音为你分忧。商业管理这一块,你可完全交由我来负责。”
金海一愣,看向她:“完全交给你?清音,我知道你能力非凡,苏家生意也曾在你手中如鱼得水。但如今我这边摊子铺得越来越大,涉及酒楼、酒水、馅饼加盟等多方面,事务繁杂,压力非同小可……”
“夫君是信不过清音的能力?”苏清音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无比的自信与从容,“清音既然敢开这个口,便有把握做好。不仅要做好,更要做得比现在好上十倍、百倍!”
她话语中的强大自信感染了金海,但他仍有些迟疑:“我并非不信你,只是……”
“夫君若真心将商业事务托付于我,须答应我三个条件。”苏清音打断他,伸出三根纤纤玉指,神色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