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江东决战前夜，孤城困兽（2 / 2）

钱文德沉默。

帐中没人出声。

吴郡郡城内，城守卢世恒，站在楼台上望着远处的军火烟尘。

身后幕僚低声道：“再不表态，恐遭两面围攻。”

“永安虽危，尚未死；乾元虽强，未出手。”

“若两边僵持，我吴郡首当其冲。”

卢世恒沉声道：“所以——必须选。”

“但不能选的太早。”

“你去查一下，乾元前军主将是谁？”

“要是罗淮，就好办。”

这一夜，吴郡周围气氛骤紧。

永安军试图夜袭西城被伏击，折损两百人。

乾元军无意主攻，但却每天调军布阵，打围围堵。

一种慢慢收拢绳索、准备放血的节奏，压的永安军透不过气。

陈昭开始彻夜不眠，营帐中不断传来摔杯、撕图、咳血的声音。

钱文德甚至劝他撤：

“不如回金陵，整顿兵马，再图反击。”

“此处非决战之地，若全军尽没，永安再无翻身之机。”

陈昭摇头，声音嘶哑：

“我若现在撤，全江南就要沦了。”

“我回去，就没人再信我了。”

“你让我撤，那我前面干嘛还来？打苏北，攻建康，绕江东，图什么？”

“就为了现在回去……当个被围困的伪帝？”

“我他娘的宁愿……死在吴郡门口，也不做一条回金陵的狗！”

乾元大营，罗淮夜读军书。

副将禀报：“永安军气数将尽，昨夜突围未果，营中士卒有怨声。”

“吴郡未开，但并未增兵。”

“可随时发起总攻。”

罗淮沉吟半晌：

“不急。”

“明日夜中，调东岸兵马，从水道渡桥。”

“我不打正面。”

“我要绕过他们侧翼，截断他们退路。”

“陈昭若敢战——那就在吴郡城门口，把他的皇帐连人一起烧干净。”

“若他不敢……那就逼他自刎。”

副将眼神一凛：“要不要先行发檄文劝降？”

罗淮淡淡道：“降不降的，是给百姓看的。”

“陈渊不缺陈昭的人头。”

“他缺的是一个**‘南方诸郡主动倒戈’的舆论态势。**”

“我们不需要快，我们要的是彻底。”

“逼到他手里只剩一把剑，然后让他自己选是插脖子还是插心口。”

这一夜，永安军最后的斥候，在吴郡东南十五里外彻底失联。

再无人知晓乾元大军从哪一边推进，也再无人敢出营侦查。

陈昭咳的满嘴是血，连夜召来副将，语气沙哑：

“将帅齐集——明日辰时，全军出营，布阵吴郡外东侧。”

“朕要亲自……挡一次乾元主力。”

“挡不住，朕死——挡的住，就杀开一条生路！”

拂晓将至。

冷风灌进营帐，战旗不动如死水。

永安军将迎来他们真正的生死一战。

而江东……将在这一战后，决定到底姓“永”，还是姓“乾”。

晨光未亮，寒霜已起。

吴郡东南十里处，一支残兵布阵列营，旌旗飘飘，兵甲却旧。

陈昭披甲亲临，立于阵前，盯着前方那一片起伏的水田丘野，脸色苍白，但背脊挺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