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人情易老（2 / 2）

杨凡微微一笑，道：“启禀大人，小人久闻谈公子大名，又听说但凡高中的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因此心中仰慕，只是缘悭一面，今日听说大人宴请谈公子，便忍不住要来见识见识！还望大人莫怪！”

董县令对那谈若虚笑道：“谈公子莫怪，咱们小衙门中，自来没什么规矩，这杨凡见是本县快班的班头，倒也难得有向学之心！”

王典史笑道：“谈公子是文曲星下凡，这位杨班头却是关老爷上身，你二人一文一武，倒是有的一拼呢！”叫一声：“赐座！”

张县丞脸子往下一拉，冷冷道：“这席上之人俱都有功名在身的，他一个小小衙役，不过是县里一个贱役，这里哪里有他的座位？”

王典史老脸一红，杨凡忙道：“不劳各位大人费心，小人自来是个贱骨头，站得惯了！伺候各位老爷，那也是小人的荣幸！”

杨凡微微一笑，瞧了瞧那谈若虚，只见他一身华服，可不是当日折桂街上寒酸模样了，连肉也多了几斤，道：“久闻谈公子风姿俊朗，今日一见，才知人言不虚啊！”

谈若虚也瞧了瞧杨凡，道：“原来是杨班头，你我虽是初次相见，小生这一路上于班头大名可是如雷贯耳，那青龙山下来回行走之人哪一个不夸赞杨班头是大智大勇之人？便是小生，若不是托了杨班头的福，也没这般容易便衣锦还乡了！”

杨凡心中冷笑，这谈若虚张嘴便说什么初次见面，那是摆明了让自己不要提起曾与他相见之事了！只是杨凡当日在荣华州里穿的是便服，如今却是公服在身，或者这谈若虚一时没认出来也说不定！

他既然打定主意要救楚蝶娘，也只好笑道：“其实小人也不过是前些日子押运税银走过一趟荣华州，要说这荣华州里当真繁华，小人公务繁忙，却也在折桂街上走了走！谈公子看起来有些面善，难不成是在荣华州里遇到过吗？”

谈若虚摆手道：“小生自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折桂街乃是荣华州里出了名的烟花柳巷，岂是我辈读书人去的所在！”

杨凡微微冷笑，心里却凉了半截，道：“说的也是，谈公子自来饱读圣贤书，自然是明是非，知善恶之人，岂能与小人一般！”

他这句话已是心中激愤难平，可是转念一想，这谈若虚当日十分狼狈，设身处地，便是自己是谈若虚，只怕也不愿此事给人揪了出来当做笑柄，想到此处，心念略平，道：“小人是个粗人，言语间冲撞莫怪！”

说罢闪身站在董县令身后。

张县丞笑道：“今日咱们文人相会，讲究的是吟风弄月，理会什么粗人！来，谈公子，本官敬你一杯！”

那谈若虚虽在乡试中高中，到底还差了火候，也不敢在张县丞面前托大，两个人一饮而尽。

董县令是个商贾出身，喜的是繁华热闹，见了张县丞这般文绉绉的就讨厌，又怕这张县丞玩什么饮酒行令作诗的把戏，那可未免出丑。

可当真是想什么怕什么便来什么！那张县丞道：“久闻谈公子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今日咱们便不妨来个以诗会友！到时集结成册，也是一桩美事！”

谈若虚还没说话，董县令忙道：“张大人，谈公子寒窗苦读十余载，如今才松了一口气，你可不要再拿书本出来吓唬人！”他伸手一指天上明月，道：“本官虽非读书人，也知道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的道理！你可不要来煞风景了！”

王典史是个军官出身，也不喜吟诗作对，知道张县丞这一议不过是想法子让自己这大老粗与董县令一起出丑罢了，也道：“董大人说的是！如今有杯在手，有月当头，可惜无花，要我说，咱们不妨移师醉仙楼。”他一指杨凡道：“这位杨班头倒是烟花丛中有名的浪子，有他坐镇，百花自开！那岂不正应了簪花之筵的好兆头吗？”

那周教谕也陪坐一旁，他与谈若虚两个自是假道学，心中想得很，却要做出不甚乐意的模样，这李主簿却已鼓掌大笑道：“只可惜请不到咱们县中的三大花魁！”

董县令皱眉道：“这三个小娘可骄傲的紧呢！”

忽听杨凡笑道：“其实要见这花魁还不容易吗？”

王典史笑道：“听说杨班头身上有一面什么百花令，想必是清风在手，百花自来喽？”

杨凡躬身施礼道：“王大人见笑了，要说咱们县中三大花魁，这排名第一的是萧疏影，排名第三的是柳鸣蝉，这二人一时间或也难得请到，只是若要请那排名第二的楚蝶娘，却也不难！”

他此言一出，便将一双眼睛在众人脸上梭巡，只见董县令与王典史都露出欢喜不尽的表情来，那张县丞与谈若虚两个却齐齐脸上变色。

原来这清水县三个花魁之中，这柳鸣蝉是与张县丞相好的，那萧疏影所交接者更是非富即贵，据说便是荣华州里的几个头头脑脑也有与她相好的。

只有这楚蝶娘，一来她恋上了这谈若虚，二来她与青龙山上有些瓜葛，那青龙山山每年也自有银钱给她，加之这楚蝶娘眼高于顶，于一般男子并不正眼瞧上一眼，因此孤傲是孤傲了，这一旦出事，却是无人肯帮忙。

杨凡缓缓道：“这楚蝶娘便关在咱们大牢之中，诸位想见，那不是容易得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