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不安的代价(1 / 2)
他顺着车厢壁滑坐下来,瘫坐在冰冷的衔接处地板上,面具下的脸庞一片空白,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坠入了无边的虚无。
后悔如同毒藤,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如果当初没有刻意接近,没有那些试探与拉扯,没有让她闯入自己这潭绝望的死水……
她或许会作为一个优秀的柱,在属于她的时代里绽放、战斗,或许会遇到一个真正能陪她走完一生的普通人,经历一段虽然可能短暂却完整的人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拖入这永恒与须臾、神明与凡人之间的绝望纠葛。
越想,心就越痛,如同被无数细密的针反复穿刺。
记忆,是对他永恒的惩罚。
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才选择冷漠,选择疏离,试图用坚冰将自己包裹,也将她推开。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你只不过是个犯了错的寡夫,你没有资格开始新的篇章,你承载不起另一份深情。
可她却固执地、一次又一次地,用她的方式凿开冰层,把他深藏的、渴望爱与陪伴的本质给逼了出来。
这份被强行唤醒的渴望,与根植于灵魂的负罪感和对未来的清晰预见,激烈地冲突、撕扯着他。
记忆的重量从未如此清晰,压得他几乎要窒息,脊梁都仿佛要被压弯。
一个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诱人的念头,如同深渊的低语,在他脑海中响起:
要不要……结束这一切?
自杀。
抛开这永恒的责任,抛开这无尽的愧疚,抛开这爱而不能的痛苦,抛开这预见离别却无力改变的绝望。
再也不管了,不管这个世界的未来,也不管……她会不会伤心。
就在这黑暗的念头如同沼泽般要将他彻底吞噬时,熟悉的、轻盈的脚步声再次靠近。
蝴蝶忍去而复返。
她看着他瘫坐在地、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模样,没有惊讶,没有质问,只是平静地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同样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肩膀轻轻靠着他僵硬的手臂,传递过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别这样。”
她轻声说,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深切的、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洞悉和心疼。
他浑身一颤,却没有回答,甚至不敢转头看她。
他怕一开口,那勉强维持的、最后的平静就会彻底崩溃。
他怕一回应,那汹涌的痛苦就会决堤,将他和她一同淹没。
沉默是他最后的盔甲,尽管这盔甲早已千疮百孔。
每一次试图将她推开的言语,每一次拒绝回应的沉默,何尝不是刺向他自己心脏的利刃?
痛苦在沉默中累积,加重,几乎要将他压垮。
车厢在轨道上规律地摇晃着,衔接处的风声依旧呼啸,却盖不住两人之间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个在虚无与自我毁灭的边缘挣扎,一个用平静的陪伴,固执地对抗着他试图构筑的所有绝望。
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内心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突然切换了人格。
“哎呀呀!!!”
他猛地从地板上弹起来,动作夸张地拍打着黑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瞬间拔高,变回了那副带着怪异腔调的“波波塔塔维奇”,开始手舞足蹈地大声嚷嚷,试图用喧嚣填满这可怕的空间:
“这地板真是冰凉凉透心扉呀!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在车厢里睡觉呢!嘻嘻!”
“说起来刚才那个苹果确实不错!下次要多买点!炼狱兄弟都说好!”
“啊!对了!炭治郎那小子的刀又断了!你们说钢铁冢老爷子这次会不会直接扛着锻刀炉追到总部来?哈哈哈!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还有还有……”
他滔滔不绝,语速快得惊人,用各种琐碎、搞笑甚至无厘头的话题试图掩盖刚才的失态,仿佛那个瘫坐在地、被绝望笼罩的身影从未存在过。
然而,一直静静注视着他的蝴蝶忍,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他猛然起身、面具角度微微变化的瞬间,透过那滑稽笑脸眼孔的缝隙。
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双本该深邃或戏谑的眼眸里,弥漫着无法化开的、破碎般的水光,晶莹的泪花强忍着未曾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令人心碎的亮斑。
他夸张的肢体动作和搞怪的语调,与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悲痛,形成了无比尖锐、无比刺目的对比。
蝴蝶忍的心,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比看到他瘫坐在地时更痛。
她没有打断他的“表演”,也没有戳穿他的伪装。
她只是依旧坐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他,紫眸中的平静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理解和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明白,这拙劣的、喧嚣的伪装,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盾牌,是他对抗内心崩塌的最后方式。
于是,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他如同小丑般手舞足蹈,用尽全力扮演着“波波塔塔维奇”,而那双藏在笑脸之后的、含泪的眼睛,却像无声的呐喊,诉说着他内心无法承受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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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任何痛哭失声,都更让人为之动容。
他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不知疲倦地用“波波塔塔维奇”的喧嚣填充着空气。
直到声音开始沙哑,直到挥舞的手臂感到酸软,直到那强撑起来的精神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更深的疲惫。
就在他语速渐缓,几乎难以为继的时候,蝴蝶忍轻柔却清晰地开口了:
“成年人伪装自己坚强,不会哭泣,是因为他们必须坚强,”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普遍的道理。
“为了家,为了家人,为了肩上的责任。”
她说着,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他没有躲闪,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再躲闪。
她抬起手,指尖轻柔地触碰到那冰冷、僵硬的笑脸面具,然后,缓缓地、坚定地,将它从他的脸上摘了下来。
面具移开的瞬间,再没有任何阻隔。
那双总是深邃难测或刻意搞怪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暴露在她眼前——
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无法再承载的泪水,如同破碎的星辰,闪烁着痛苦和迷茫的水光。
强忍的泪意让他整个面容都呈现出一种脆弱的扭曲。
看到他真实模样的这一刹那,蝴蝶忍一直强忍的泪水也瞬间决堤,无声地滑落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心疼,心疼到了极点。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哭泣后的微哑,却异常平静地问道:
“可你在我面前,又为什么要假装?”
她想告诉他,你想哭,就哭出来,想极端,就说出来,我都不管你。
可你为什么,非要像一个被迫成熟的成年人一样,连在最亲密的爱人面前,都要死死压抑自己悲伤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