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潜行(6)(1 / 2)
既然决定“入乡随俗”,这一行装扮各异、心思各异的“富家子弟”们便真的走上了游郭繁华的街道。
起初或许还带着几分任务在身的警惕,但很快,就被这夜晚游郭特有的、近乎迷醉的喧嚣与琳琅满目所淹没,活脱脱变成了一大家子出来寻欢作乐、挥霍时光的纨绔子弟。
吃吃玩玩,不亦乐乎。
宇髄天元充分发挥了他华丽的作风,看到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都要凑上去点评一番,或是买下一些华而不实但足够闪亮的小饰品,美其名曰“收集情报所需”。
他甚至还试图跟一个表演香道(焚香艺术)的艺人讨论起不同香料的产地与功效,把对方唬得一愣一愣。
蝴蝶忍、香奈惠、真菰和甘露寺蜜璃这四位“男装丽人”则显得自在了许多。
蝴蝶忍对那些售卖各种奇特药材和毒物(当然,明面上是作为香薰或染料)的摊位表现出浓厚兴趣,与摊主交谈时,那温和的笑容下是锐利的审视。
香奈惠则更偏爱那些贩卖精致和果子与茶具的店铺,气质温润如玉,倒真像位风雅的公子。
真菰安静地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偶尔被锖兔塞过来一串甜腻的团子。
甘露寺蜜璃则是对各种小吃摊毫无抵抗力,从鲷鱼烧到糯米团子,一路走一路吃,脸颊塞得鼓鼓囊囊,伊黑小芭内虽然沉默地跟在她身侧,但总会适时地递上水囊或手帕,眼神里是难得的柔和。
富冈义勇和锖兔走在一起。
解开了部分心结的富冈,虽然依旧话少,但面对锖兔的闲聊和偶尔的调侃,也不再是完全的沉默以对,偶尔还会就某个小摊上看到的、造型奇特的刀具发表一两句简短的评价。
锖兔则显得颇为欣慰,揽着他的肩膀,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在鳞泷老师门下修行的时光,只是中间还夹着一个穿着女装、依旧有些迷迷糊糊、被锖兔半拉着走的时透无一郎。
无一郎对周围的热闹似乎不太感冒,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都能站着睡着。
而队伍的“核心”——总领,则顶着他那滑稽的向日葵面具,穿着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紫色古袍,看似随意地漫步着。
他没有刻意去参与什么,但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掠过每一个摊位,每一张面孔,每一处建筑的角落,将所见所闻迅速分析、归类。
蝴蝶忍时不时会凑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刚买的、造型奇特的点心,或是低声与他交换几句观察所得。
他们这一行人,男的俊(或怪),女的“俏”(实际是男装),还有戴着诡异面具、气质莫测的首领,再加上一个穿着女装、昏昏欲睡的“二妹”,组合在一起,着实吸引了不少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但在游郭这种光怪陆离的地方,再奇怪的客人也显得寻常,大多数人只是多看几眼,便又投入到自己的享乐中。
他们就这样,融入了这片虚假的繁华,像真正的游客一样,这里玩玩,那里吃吃,将紧张的任务暂时抛在脑后,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难得的、带着诡异色彩的平静与……欢乐?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至于每个人面具下的真实表情和内心活动,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就在总领一行人看似悠闲地沉浸于游郭的浮华夜色时,潜入三家店铺的炭治郎小队,却经历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炭治郎所在的时任屋,进展缓慢却并非毫无收获。他凭借着那份与生俱来的真诚和善良,意外地结识了一位名叫鲤夏的花魁。
鲤夏性情温婉,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对炭治郎这个显得有些笨拙和紧张的“新人”颇为照顾。炭治郎能感觉到她是个好人,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和感知,却并未从她身上或时任屋内察觉到任何属于鬼的阴冷气息。
情报的获取陷入了僵局,他只能继续耐心潜伏,等待时机。
伊之助那边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被塞进京极屋的他,如同困兽,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烦躁和不耐。
然而,他那野兽般的直觉却在喧嚣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绝对属于鬼的腥臭气息!
他几乎是立刻循着那味道追踪而去,不顾周围人的惊诧目光,猛地撞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鬼气。
“哼!想骗过俺的鼻子?!”
伊之助猪头套下的鼻孔喷着粗气,豆豆眼锐利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天花板上!那里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就在他准备跳上去一探究竟的瞬间,“嗖——”地一声,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缝隙中钻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让她跑了!”
伊之助暴躁地一拳捶在墙上,木质的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清晰地感觉到,鬼就是凭借天花板的复杂结构逃走的!
这让他恼火不已,但也确认了京极屋内确实潜伏着鬼,而且似乎擅长利用建筑结构隐藏和移动。
而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 我妻善逸 在荻本屋的处境。
这位胆小的剑士,在进入荻本屋后,几乎就被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淹没。
他既没有炭治郎那种能打动人的真诚,也没有伊之助那种野兽般的直觉,唯一突出的特点可能就是他那遇到危险时的尖叫和逃跑速度……但这在搜集情报方面毫无用处。
他战战兢兢,畏缩不前,别说主动调查了,连正常接待客人都做得一团糟,眼看就要因为“毫无特色”和“业绩太差”而被赶出去了。
在旅店附近“游玩”的大部队,通过隐部队传递的零星消息,大致了解了三人的情况。
宇髄天元看着最新传来的、关于善逸即将被“退货”的消息,忍不住扶额,华丽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看来……是时候去‘帮帮’我妻那小子了。”
锖兔也笑着摇头:“是啊,他那边什么进展都没有,再这样下去,真要被打发出来了。”
总领闻言,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他点了点头,用那透过面具的、带着点戏谑的声音说道:
“那就去点他吧。反正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就是一群出来找乐子的‘富家子弟’吗?点个‘新人’捧捧场,也很合理。”
众人想到要去给那个可能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善逸“捧场”,都不由得露出了微妙而促狭的笑容。
“哈哈哈……”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引得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于是,这支由柱和精英队员组成的、任务诡异的“捧场团”,在简单商议后,便调整方向,朝着善逸所在的荻本屋进发。
准备去给那位毫无建树、眼看就要失业的同伴,送去一波“温暖”而又令人尴尬的“支援”。
不知道当善逸看到这群熟悉的面孔(虽然大多戴着面具或变了装),以“恩客”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会作何反应。
想必,那尖叫声会更加凄厉吧。
一行人怀着一种近乎恶作剧的心情,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荻本屋。
宇髄天元充分发挥了他“华丽公子哥”的角色,出手阔绰,直接点名要那个“新来的、看起来怯生生的”姑娘(即我妻善逸)来他们的大包间伺候。
当引路的侍女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穿着别扭女装、脸上涂着厚厚脂粉也掩不住苍白的我妻善逸走进包间时——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漏出了一声气音。
紧接着,就像是点燃了引线,整个包间瞬间被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和闷笑声充斥。
只见善逸穿着一身颜色艳俗、尺寸似乎还有些不太合身的和服,头发被勉强梳成女式发髻,插着几根摇摇欲坠的发簪。
他脸上厚厚的白粉因为紧张和出汗,显得有些斑驳,嘴唇上涂抹的胭脂更是歪歪扭扭。
最关键的是他那副表情,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整个人写满了“我想死”、“让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这模样,比起“游女”,更像是个被强行套上女装、准备送上祭坛的可怜祭品。
都憋不住想笑了。
总领戴着那向日葵面具,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后仰的姿态和面具下传来的细微气流声,也表明他正在极力忍耐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