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为什么反驳这理念,难道不是有损于你官老爷的威严与清闲?(2 / 2)
一种混杂着悲凉、愤怒和某种豁然开朗的明悟,在他胸中激荡。
李司业说的没错!
什么牧民,什么父母,其核心,终究是“官”要高高在上!
而服务,或许辛苦,或许有损威严,但它指向的,是真正解决问题,是让像他父亲那样的百姓,能活得有尊严!
旁边另一个寒门学子李振,更是激动得眼圈发红,他猛地看向身旁同样出身贫寒的同窗,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震撼与共鸣。
他们寒窗苦读,固然有光宗耀祖的期盼,但何尝没有一丝‘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的改变现状的抱负?
而李司业指出的这条路,虽然艰难,却似乎……更接近他们内心深处那份未曾明言的初心!
整个辟雍堂内,一种无声的分化正在迅速形成。
官宦子弟们面色难看,或怒目而视,或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寒门学子们投来带着质询和醒悟的目光。
而寒门学子们,则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与台上那位年轻的司业,与门外那些挣扎求生的父老乡亲,站在一起。
他们!
他们第一次知道,清官与这帮为了身份的优越,根本上并非想好好当官之辈,思想差距究竟有多大!
宋讷何等人物,瞬间就感受到了这气氛的微妙变化,感受到了自己赖以立足的士林学者领袖权威正在被动摇。
他不能容忍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蔓延,更不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后辈如此当众诛心!
恐慌与暴怒交织,让他彻底失去了最后的风度。
“够了!李魁!”
宋讷猛地一跺脚,声色俱厉,几乎是在咆哮:“你休要在此蛊惑人心,搬弄是非!为官之道,自有圣贤经典、朝廷法度为凭!岂容你在此妄加揣度,诋毁士林!”
他不再试图与李魁辩论理念,而是直接动用身份和权威进行压制:“你今日所言,悖逆纲常,动摇国本,老夫定要具本上奏,参你一个妖言惑众、居心叵测之罪!看陛下如何圣裁!”
说罢,他狠狠一甩袖袍,对着带来的学士和那些倾向于他的监生喝道:“我们走!此等污秽之地,不堪久留!诸生若还有半分廉耻,便随老夫离去,莫要再听这狂徒疯语!”
然而……
“宋博士且慢!”
就在宋讷转身欲走,试图以离场来维持最后体面和施加道德压力的瞬间,李魁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这就想走?
宋讷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李魁却不急不缓,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建议,但话语里的内容却石破天惊:
“博士欲上奏陛下,参劾学生,学生以为,此乃正理……是非曲直,正该由圣心独断。”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堂下所有神色各异的监生,最终定格在宋讷僵硬的背影上:
“然,博士与学生之争,看似理念不合,实则关乎我大明未来选官用人之道,关乎亿万黎民生计,更关乎陛下江山社稷之稳固。此等大事,岂能仅凭一纸奏章,任由陛下于深宫之中揣摩?”
“既然博士认定学生之言乃妖言惑众、动摇国本,而学生坚信此乃格物求真、固本培元之策……”
李魁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和坦荡说出最惊天的一句:
“那我们何不将这场辩论,搬到奉天殿上,当着陛下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堂堂正正地辩个明白,论个清楚?!”
“让学生这‘为百姓服务’的邪说,与博士您那‘牧民教化’的正理,在朝堂之上,在陛下驾前,一较高下!也让天下人看看,究竟何种为官之道,更能使我大明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若学生之论确为祸国之言,无需博士弹劾,学生愿当场自请斧钺,以正视听!若侥幸……学生之论尚有可取之处,或可为陛下开拓一条新路,岂不更好?”
“博士乃当世大儒,学贯古今,难道还怕与学生这后生晚辈,在朝堂之上论一论圣人之道吗?”
“还是说……博士只敢在这国子监内,以资历压人,却不敢在陛
“轰——!”
李魁这番话,比之前任何言论都更具爆炸性!
上朝!当着皇帝和百官的面辩论!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学术之争,而是要将矛盾彻底公开化、政治化!
赌上的,不仅是两人的声誉,更是彼此的身家性命!
宋讷猛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尽褪,指着李魁,嘴唇哆嗦着,这一次,是真的被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提议震住了:“你……你……狂妄!朝堂之上,岂容你儿戏!”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这太超出常规了!
哪有因为学术争论就闹到金殿之上的?成何体统!
然而,李魁的话却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怕?”
“不敢以理服人?”
“只敢以资历压人?”
这些词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宋讷作为大儒的尊严上。
如果他此刻退缩,岂不坐实了李魁的诛心之论?
他并非维护真理,只是维护自己的优越感和权威?
他宋讷若是畏缩不前,在陛下和天下人眼中,又会成了什么?
一个只会在背后煽风点火,却不敢正面迎战的懦夫?
堂下的监生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得目瞪口呆。
上朝辩论?
这李司业也太……太敢想了!
但不知为何,许多寒门学子的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期待。
他们渴望看到这场关乎他们未来道路的争论,能有一个真正权威的裁决,而不是被传统的势力轻易压下。
张铭忍不住踏前一步,朗声道:“李司业所言极是!真理越辩越明!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何不请陛下圣裁?!”
“对!请陛下圣裁!”
李振等寒门学子也纷纷附和,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而那些官宦子弟则面面相觑,不敢轻易表态,但看向宋讷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复杂。
事情闹到这一步,已非他们所能置喙。
宋讷骑虎难下,脸色变幻不定。
答应?
风险太大,天知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李魁会在朝堂上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不答应?
今日之后,他当世大儒的声望必将严重受损,甚至可能被扣上理屈词穷、畏惧辩论的帽子。
叶言就是静静用分身眼睛看着宋讷的挣扎,心中始终冷笑。
他就是要逼对方走上这条绝路!
在国子监内辩论,影响力有限,而且容易陷入无休止的经典扯皮。
只有将战场拉到朱元璋面前,拉到权力中枢,才能最大程度地放大“为百姓服务”这一理念的冲击力,也才能逼着朱元璋和整个官僚体系对此做出反应。
逃避问题?和稀泥?
在他叶言这里,行不通!
终于,在巨大的压力和李魁那看似平静却步步紧逼的目光下,宋讷把心一横,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好!好一个李魁!既然你自寻死路,老夫便成全你!明日老夫就与你当庭辩个明白!届时,看你还有何话说!”
“哈哈哈,博士果然大气……来,现在就去!”
“现在?!”
要知道今天早朝已经过去了。
怎么可能还……
宋讷一脸诧异之时,李魁脸上却罕见的出现了一抹傲然之色。
“我知道早朝已过,但本官就让他陛下再开午朝,难道有难度也?”
嚯!
你李魁还能决定他朱元璋的想法不成?
能!
狂!ru2029
u2029我就不明白了,为人民服务这词审核也能给我删了,给我改了,故事都变了,为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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