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你抵触，就因为你不要脸！（2 / 2）

这时，跪在前排的监生陈望，那个出身寒微的年轻人，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热了！

他或许还不懂叶言至此说的这服务一词，但他太懂李魁话里的意思了！

他猛地抬起头，激动地接口喊道：

“乡亲们！李大人说得对啊！圣人经典里早就说了，当官就该‘为民父母’，不是要当高高在上的老太爷，而是要像好的父母官爱护子女一样爱护百姓！‘为民做主’！而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为民父母？

为民做主！？

这两个词，既源自儒家经典，又极其形象，瞬间在百姓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对啊，父母官父母官，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陈望受到鼓励，继续用他能想到最直白的话说：“所以李大人今天争的，就是这么一个理，这朝廷选官、考绩，不能光看谁文章写得好，谁听话会来事，更要看他治下的百姓有没有饭吃，冤屈能不能伸，日子有没有盼头！要让心里真有咱们百姓的人上去！要把那些只顾自己、不管百姓死活的官拉下来！”

“对！就是这么个理！”

“李大人是清官！是为咱们说话！”

“说得好！”

人群终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赞同声。

他们可能说不出的为百姓服务的理论，但他们完全能听懂“为民做主”、“心里装着百姓”、“管百姓死活”这些实实在在的话！

若为官如此，天下官吏怎么会都是欺压百姓之辈？

宋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魁和陈望：“歪曲圣贤！蛊惑人心！你们……你们这是要毁了我大明选官取士的根基！”

李魁平静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宋博士，国之根基，在民，不在官。官若失道，民心思变，那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今日所言，正是为了固本。”

分身还一挥袖袍，此刻直接不加掩饰的说了最重的一句话。

“宋博士，您到底为何如此急切？如此惶惧？李某所言，不过是希冀官员能心系黎庶，恪守‘民为邦本’之圣训。此乃堂堂正正之理，为何在您听来，却如洪水猛兽，竟至口出‘毁根基’之骇语？”

李魁的目光扫过宋讷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扫过周围屏息的监生和百姓，最终又落回宋讷身上，仿佛真的在寻求一个答案。

“您在怕什么？”

这三个字，问得轻描淡写，却让宋讷一时语塞。

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敢面对这个最简单的问题。

李魁也并未等他回答，而是自问自答般，将叶言心中那惊世骇俗的论断，用最清晰、最坦然的声音，抛向了每一个在竖耳倾听的人心里。

“您怕什么，我替您说！就是因为，李某这番话，戳破了那层千百年来蒙在‘为官’二字上的遮羞布！”

“就是因为——”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加清越和冷冽！

“这千百年来！许许多多号为‘父母官’者，心中装的，从来不是我们眼前这些供养他们的百姓！”

李魁指向所有围观百姓，语气十分平淡，却让百姓表情都变了。

“因为他们眼里盯着的，只是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他们心里盘算的，只是如何揣摩上司的喜怒以求攀附！他们手中权力所向，只是用来结交豪门大户，巩固自家权势！”

“他们读的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圣贤书，行的却是‘官为贵，豪强次之，民为轻’的禄蠹事！实则就是视民如草芥，盘剥欺压，无所不用其极！”

“宋博士啊……”

李魁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的宋讷身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更显锋利。

“您说此是为‘毁根基’？那李某倒要问，是心系百姓、为民请命是毁根基，还是这等尸位素餐、蛀空国本的行径，才是真正在掘我大明万世的根基？”

“今日，李某与诸位监生在此，争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官，到底该怎么当？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话音落下，午门前一片死寂。

寒风卷过残雪，吹动着人们的衣袂，却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震撼与无声的惊雷。

百姓们瞪大了眼睛，许多人的手在微微颤抖。

李魁的话，像将那血淋淋的真相，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呀！

原来……不是我们命贱，不是我们活该受苦，而是那些官老爷……本就如此？！

一众百姓，或者说类似陈望和众多寒门监生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激动得难以自持，若非跪着，几乎要站起身来。

这番话，说出了他们积压心底的所有不平！

更察觉……

宋博士这般享有声誉的当代大儒之一，其如此抵触该为官思想的根本……就是他也如此想？

他也在乎官吏的优越地位，所以他不认可此言？

嗯，叶言似乎无意间……或者说就是故意的，他间接让宋讷这等人的威望骤然下降！

甚至就差说，你抵触此言，正是你不要脸，你不配为官！

宋讷满脸通红，甚至捂着胸口，他真要被气死了，他自然听得懂这暗示。

同一时间！

“李魁——！！！”

一道爆喝，居然炸响在紫禁城午门处！

迎着此刻的毛毛细雪，朱元璋此时出现在了这里啊……

李魁……

当真是要把事情闹到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