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醍醐灌顶(1 / 2)
龚蹈袭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直跺脚:“反了!真是反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尚书府行凶!”
龚长恭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官兵,压低声音道:“爹,您还没看明白吗?这满朝文武,关键时刻谁还记得咱们龚家?要我说,不如趁早投靠皇上”
“闭嘴!”龚蹈袭厉声打断,“这种话你也敢说?”
“为何不敢?”龚长恭理直气壮,“儿子有尚书之材,如果遇到明主,一定能飞黄腾达。总好过在这儿被人当弃子强!”
龚蹈袭气得胡子直抖:“逆子!你懂什么?没有利益捆绑,圣恩就根本靠不住!胡尚书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岂是说倒就倒的?”
“根基深厚?”龚长恭嗤笑一声,“爹,您睁大眼睛看看,今日之后,胡家还能有什么根基?要我说,胡家要完了!”
“你、你这个逆子!”龚蹈袭彻底被激怒,四下张望,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朝着儿子就打去,“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龚长恭拔腿就跑。父子二人一个追一个逃。
“爹!您清醒点!”龚长恭边跑边喊,“跟着胡家只有死路一条!”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龚蹈袭举着树枝穷追不舍,“胡尚书待咱们不薄,你竟然敢诅咒胡家!”
这一幕恰好被慕朝歌看在眼里。她挑眉,看向身旁的尉迟澈:“这龚家父子倒是演得一出好戏。”
尉迟澈淡淡道:“一个老顽固,一个小滑头。不过,龚长恭倒是比他那爹看得明白。”
另一边,塔拉玛已经杀到墙边。他回头看了眼混乱的场面,狞笑一声,纵身跳上了墙头。
“想跑?”洪雷松冷哼一声,抬手一挥,“放箭!”
箭雨密集,塔拉玛却不慌不忙,反手又丢出两颗猛火雷。
爆炸声中,墙头被炸出一个大洞,他趁机翻身而出,消失不见了。
“追!”洪雷松带着官兵追去。
院子里渐渐恢复平静。
龚蹈袭终于追累了,拄着树枝直喘气。龚长恭站在不远处,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
“爹,该说的儿子都说了。路要怎么走,您自己掂量。反正从今往后,儿子是决心跟着皇上了。”
说完,他整了整衣冠,朝着慕朝歌的方向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龚蹈袭看着儿子的背影,手中的树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儿子的话,或许不无道理。
龚蹈袭此刻像个迷路的老人,茫然不知所措。
慕朝歌轻轻抬手,示意侍卫不必上前。
她走向龚蹈袭。
“龚侍郎,令郎比你更懂得审时度势。”
龚蹈袭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谁。
他慌忙躬身行礼。
“老臣……老臣惶恐。”龚蹈袭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慕朝歌微微颔首,“随朕走走。”她说着,已迈开步子。
龚蹈袭不敢怠慢,急忙跟上,却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龚侍郎可知道,朕为何偏偏选中你?”慕朝歌的声音随风传过来。
龚蹈袭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老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因为你是朝中少有的明白人。”慕朝歌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也是少数几个,能从细微的地方察觉异样的人。”
龚蹈袭心头一震,没想到,皇上连这都注意到了。
“老臣……只是觉得皇上近日的行为有些不同寻常。”
“慕妃娘娘也似乎……变了个人。”
慕朝歌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是啊,连你都看出来了。可满朝文武,除了你其他人要么没有发现,要么装作不知道。”
她继续向前走去:“龚侍郎,你可知道,这件事,对朕而言意味着什么?”
龚蹈袭谨慎地回道:“想必是很大的困扰。”
“不,”慕朝歌摇头,“是机会。”
龚蹈袭愕然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
“机会?”龚蹈袭不解。
慕朝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些日子,朕观察朝堂,看到了许多从前看不到的东西。那些表面恭顺的臣子,私下里是什么嘴脸,那些看似忠心的,背地里又在谋划什么。”
龚蹈袭心头一紧,不敢说话。
“更让朕感到意外的是,”慕朝歌继续道,“朕发现的一切,坐在龙椅上是看不清的。”
龚蹈袭默默听着,心中波涛汹涌。
“老臣愚钝。”他只能如此回应。
慕朝歌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龚侍郎不必紧张。今日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我们二人的谈话。”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朕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朕需要你的帮助。朝中的局势,想必你比朕更清楚。晋王一党虎视眈眈,胡家也在暗中布局。”
龚蹈袭脸色一白,急忙跪地:“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慕朝歌伸手虚扶:“起来吧。你如果真有二心,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听朕说这些话了。”
龚蹈袭战战兢兢地起身,心中五味杂陈。
“老臣……愿为皇上分忧。”
慕朝歌满意地点头:“你觉得,令郎为何会选择站在朕这一边?”
龚蹈袭沉吟片刻,苦笑道:“那小子比老臣看得明白。”
“不,”慕朝歌摇头,“是因为他看到了未来。或者说,他看到了朕想看到的未来。”
“大殷立国已经百年,表面繁荣之下,早已危机四伏。这些,龚侍郎应该比谁都清楚。”
龚蹈袭沉默了。
作为吏部侍郎,他当然知道朝廷面临的困境,只是从没有想过,皇上也对此了如指掌。
“皇上明察。”
慕朝歌转过身来,盯着他:“朕打算变法,重整朝纲。需要帮手,需要真正忠于大殷忠于朕的帮手。龚侍郎,你可愿意做朕的帮手?”
龚蹈袭心中一震。
变法?
“老臣……愿效犬马之劳。”他再次跪地,行了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