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殿之上的指控（2 / 2）

她不再给对方打断的机会，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地开始陈述：

“民女查阅太医院存档，发现先帝晚年，首席太医张明德多次在奏折中声称‘龙体安康’，但其笔迹墨色深浅不一，尤其是‘安康’二字，笔力虚浮，显见书写时内心挣扎，所言非实！此为一疑！”

她顿了顿，给众人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继续：

“民女又查先帝起居注，发现先帝临终前，曾反常地、执拗地渴望食用性凉非时令的‘桂花糕’，乃至怒掷杯盏，昏沉中仍念念不忘。此等行为异常，绝非寻常！此为二疑！”

“而更早之前，颇受先帝宠爱的玉妃娘娘暴毙之前，亦曾出现‘极度口渴，想喝蜜水’之异常症状！两人症状，何其相似！”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越来越大。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殿内响起嗡嗡的议论声。皇帝端坐不动，珠帘后的目光似乎更加深邃。

“信口雌黄！”另一位官员跳了出来，“仅凭笔迹和些许饮食偏好，便敢臆测先帝与玉妃娘娘死因？简直荒谬！”

林小满依旧不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坚定：

“若仅仅是臆测，民女自然不敢惊动圣驾！但民女找到了关键物证！”

她此言一出，满殿皆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她！

林小满从怀中取出那个用油布包裹的扁平物件，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露出了那本泛黄的贡品簿册和那张抄录的纸条。

“此乃景和年间江南贡品细目！”她举起那本簿册，指向那行关于“金丝蜜枣”掺入“滇南金线蜜”的记录，“这‘滇南金线蜜’，经民女查证，与一种南疆奇毒‘迷迭蜜’特性高度吻合！中毒者后期会对类似甜物产生癫狂渴望！”

不等众人反应，她又举起那张纸条：

“而此记录显示，当时的皇后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其所居的慈宁宫，曾大量领取内含‘兰芷根’粉末的‘安神香’！这‘兰芷根’，正是炼制那南疆奇毒‘幻心兰’的主要原料！其根茎粉末混入熏香，可令人长期慢性中毒，症状与先帝晚年状况完全吻合！”

她将簿册和纸条高高举起，声音清越，如同玉磬敲响，回荡在整个金銮殿：

“陛下！诸位大人！证据在此！”

“太后娘娘，利用统摄六宫之便，以掺入‘金线蜜’之蜜枣为引，以含‘幻心兰’根粉之熏香为毒，长期谋害先帝！玉妃娘娘亦因此毒而提前暴毙！”

“民女林小满，今日冒死上奏，恳请陛下明察！为先帝与玉妃娘娘，讨还公道！”

话音落下，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指控，以及那看似环环相扣的证据链，震得失去了言语。

御座之上，皇帝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前倾，珠帘晃动，似乎能感受到其后那骤然变得锐利无比的目光。

风暴，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