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一直生活下去（2 / 2）

这种彻底的遗忘，比任何痛苦都更让人惶恐。他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段云沁静静地听着，美眸中没有任何波澜，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看来，你应该是被流放到了这里。”

被流放？沐暃心中一动，这个词让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听过。

段云沁看着他困惑的神情，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在我们龙岛生活下去吧。”

“什么？”沐暃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段云沁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自己要么会被一直监视到恢复记忆，要么会被驱逐出龙岛，却从没想过能在这里长期生活。

他下意识地说道：“这个……我是人类，而你们是龙族人，我们之间……差异这么大，我真的能和你们一起生活吗？”

龙族人有着高大的身形、坚硬的鳞片和锋利的龙角，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不仅来历不明，还失去了记忆，这样的自己，真的能被这个封闭的族群接纳吗？

段云沁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这要看你的决心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龙族虽然不与外界往来，却也并非不通情理。如果你真心想在这里生活，遵守我们的规矩，不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不伤害我的族人，那么，龙岛的土地，也能容下你一个人类。”

但如果你的心不在这里，或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后面的话，段云沁没有说出口，但那眼神中的警告，却让沐暃清晰地感受到了。

沐暃看着段云沁那张冷艳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该答应还是拒绝。答应，意味着要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与一群陌生的种族共度余生；拒绝，他又能去哪里？他连自己的家乡在何方都不知道。

海风再次吹过，卷起段云沁的几缕金发，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她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一人站得挺拔而孤傲，如同冰雪雕琢的神只；一人站得有些局促，却带着一丝茫然的坚韧。龙岛的寂静中，仿佛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与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等待着一个决定未来的答案。

沐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混乱，抬起头，迎上段云沁的目光，轻声道：“我……我愿意试试。”

至少，在这里，他还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还有机会找回自己的记忆。至于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段云沁看着他眼中的迟疑与坚定，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金色的长裙在草地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便消失在水晶叶树林的尽头，只留下那股清冷的芳香，还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沐暃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依旧一片茫然，却又隐隐多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望向远处的圣金树，轻声道：“也许……留在这里，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阳光依旧温暖，海风依旧轻柔，石屋前的石椅还带着他坐过的温度。沐暃缓缓坐下，重新望向海面，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少了几分空茫，多了几分对未来的、小心翼翼的期许。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须长老正站在水晶叶树林的阴影里，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转身，朝着龙王殿的方向走去——他需要将这里的情况，如实汇报给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