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海眼的试炼（2 / 2）
\"他现在更重要的事是找通臂。\"孙悟空把啃剩的桃核扔进水里，看它随波逐流，\"七大圣只剩我们四个，总得把老几位都找齐。\"他的目光扫过禺狨王，后者正站在水帘洞口，望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出神——那些钟乳石上刻满了星图，是禺狨王用星力一点点雕上去的。
\"悟空。\"禺狨王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水的青铜，\"过来看看这个。\"
水帘洞深处的石壁上，原本模糊的星图突然泛起微光。
禺狨王指尖点在\"天枢\"星位，星图立刻展开，露出藏在石纹下的暗刻：\"这是我前日重绘的归墟星轨图。\"他的指尖划过\"摇光\"星，\"归墟海眼的位置，正好在二十八宿的'虚日鼠'星位下方。\"
\"虚日鼠属北方玄武，主虚耗、灾厄。\"孙悟空眯起眼，\"《星经》说它'星明则天下安，星暗则祸起萧墙'。
现在这星位...暗得像泼了墨。\"
\"不止暗。\"禺狨王的星力渗入石壁，星图突然扭曲成漩涡状，\"我用星盘残片测过，归墟海眼的引力场在变强，连虚日鼠的星轨都被拉偏了三寸——这在星象里，是'天倾西北'的前兆。\"
红孩儿的火尖枪在掌心转了个圈：\"天倾西北？
那不是共工撞不周山的典故么？
难不成归墟里的东西要把天捅个窟窿？\"
\"比那更糟。\"禺狨王的指尖停在漩涡中心，\"天倾西北是天地失衡，归墟海眼要是崩了...是天地湮灭。\"他转头看向孙悟空，\"古籍里说归墟海眼镇压的是'混沌之胎'，当年天道用七十二道刻痕锁它，现在刻痕觉醒...相当于在给胎衣拆线。\"
孙悟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刻痕。
那里的裂痕又深了一分，像条小蛇在皮肤下蠕动：\"所以第三道刻痕在海眼里，不是封印，是钥匙？\"
\"或者说，是锁链。\"禺狨王从袖中取出片龟甲，上面的裂痕与刻痕如出一辙，\"这是我在三十三重天残阵捡到的，上面的纹路和刻痕同源。
龟甲里有段残识，说'刻痕锁归墟，归墟养刻痕'——或许刻痕不是混沌的馈赠，是天道用来喂养归墟的饲料。\"
红孩儿的黑炎\"腾\"地冒出来，烧得枪杆滋滋响：\"合着我们之前稳定裂隙，反而是在给那怪物续粮？\"
\"未必。\"孙悟空突然笑了，露出白生生的虎牙，\"当年如来用五行山压我，以为能困死猴头；玉帝用招安诏骗我，以为能收伏齐天大圣。
结果呢？
山压不住，诏骗不了，最后还不是被我闹得凌霄殿掉瓦？\"他拍了拍胸口的刻痕，\"这刻痕要是锁链，我就把它锻成武器；要是饲料，我就把它喂成炸药——总得试试才知道。\"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清越的鸟鸣。
六耳猕猴踩着一片芭蕉叶飘进来，耳尖的绒毛沾着晨露：\"大哥叫我？\"他的耳朵突然抖了抖，目光锁在孙悟空后颈，\"你这裂痕...是混沌规则侵蚀？\"
\"小六。\"禺狨王把龟甲递过去，\"听听这个，里面有归墟的残识。\"
六耳接过龟甲，闭目凝神。
他的耳朵突然涨大，耳轮上的金纹像活物般游走，片刻后猛地睁眼：\"残识说，归墟海眼的封印阵有三重——最外层是星斗阵，中间是万魔血阵，最里层...是混沌父神的骨血。\"他的声音发颤，\"刻痕...是父神骨血里的纹路。\"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在裂隙里听到的低语，想起那道熟悉的沧桑声线——原来不是幻象，是刻痕里的记忆，是混沌父神残留的意识。
\"父神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骨血封印归墟？\"红孩儿挠了挠头，\"难不成归墟里锁的是他仇家？\"
\"归墟里锁的...是他自己。\"六耳的耳朵垂下来，\"残识里说，父神创世时混沌未清，他用青莲化世界，自己却被混沌反噬，成了'混沌之胎'。
天道怕他苏醒后湮灭三界，就用七十二道刻痕锁在他骨血里，又设下三重封印。\"
洞外的风突然变凉了。
孙悟空摸了摸后颈的裂痕，终于明白那些刻痕为何会与他的本源共鸣——他的本源里，有混沌父神的碎片。
\"所以刻痕觉醒，是父神在挣脱天道的封印？\"禺狨王的星力在指尖凝聚成光团，\"而我们...是他选中的钥匙？\"
\"或者，是天道选中的棋子。\"六耳的声音低下去，\"残识里还有句话：'刻痕现，归墟醒；归墟醒，天道亡。
'大哥，你后颈的裂痕...是父神在和天道争夺你这具身体。\"
红孩儿的火尖枪\"当啷\"落地。
他望着孙悟空逐渐苍白的脸，黑炎在掌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猴哥，要不我们不去归墟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带着猴子猴孙躲到海外仙岛！\"
\"躲？\"孙悟空弯腰捡起枪，塞回火孩儿手里，\"当年我躲在花果山当美猴王，结果被天庭骗去当弼马温；躲在水帘洞称齐天大圣，结果被二郎犬咬得遍体鳞伤。
现在要躲，等归墟醒了，三界都没地方躲。\"他转身走向洞外，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去藏经洞，我要看看那三重封印的解法。\"
禺狨王和六耳对视一眼，跟上。
红孩儿盯着孙悟空的背影，黑炎突然包裹住枪杆，烧得枪尖泛起青芒——那是他用尽全身魔气才能催发的\"焚天焰\"。
藏经洞的石门刚打开，一股陈腐的书卷气就涌出来。
洞中央的青铜灯树自动亮起，七十二盏灯芯跳动着幽蓝火焰——这是禺狨王用星力设的护书阵，只认七大圣的气息。
六耳的耳朵动了动，指向最深处的檀木柜：\"《山海残卷》在第三层，《星斗秘录》在第五层。\"他纵身跃上木梯，耳尖扫过书脊，\"找到了！\"
残卷展开时，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文字：\"归墟海眼，三重封印：一锁星斗，二锁万魔，三锁父神。
破封者需以本源引刻痕，以刻痕裂封印，以封印祭归墟。\"
\"以封印祭归墟？\"禺狨王皱眉，\"这是要把封印本身当祭品？\"
\"后面还有。\"六耳翻到下一页，\"'祭归墟者，需承父神骨血之痛，受天道轮回之罚。
神魂碎者，成归墟之食；神魂全者，得混沌之尊。
'\"
孙悟空的手指抚过\"混沌之尊\"四个字，后颈的裂痕突然剧痛，像被刀割开一层皮。
他想起压在五行山下时，每夜都会做的梦——混沌父神站在创世青莲前，回头对他笑：\"我的孩子，你要替我看看这世界。\"
\"原来我是父神留下的火种。\"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所以刻痕会认我，所以本源会共鸣。\"
\"那天道呢？\"禺狨王的星盘残片在掌心发烫，\"天道为什么放任刻痕觉醒？\"
\"因为天道也怕。\"孙悟空抬头望向洞顶，那里有他当年刻下的\"齐天大圣到此一游\"，\"父神要是彻底苏醒，混沌重来，天道也要被吞掉。
所以它设下刻痕，既锁父神，又锁我们——让我们在破封时，要么被父神吞噬，要么被天道反噬。\"
红孩儿突然攥紧火尖枪：\"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去当祭品？\"
\"祭品？\"孙悟空笑了，露出虎牙，\"当年我当弼马温是祭品，当齐天大圣是祭品，被压五行山是祭品。
现在就算当祭品，也得当个能炸飞祭坛的祭品。\"他转身看向禺狨王，\"老禺，星斗阵的解法还记得吗？\"
\"记得。\"禺狨王的眼尾金纹突然亮起来，\"周天星斗阵需要二十八星宿灯，我们有七盏；万魔血阵需要七十二种魔魂，红孩儿的黑炎能炼化；最里层的父神骨血...需要你的本源，和刻痕的共鸣。\"
\"那就准备。\"孙悟空的掌心按在刻痕上，裂痕里渗出的青金光芒照亮了整间藏经洞，\"三日后，入归墟。\"
洞外的风突然卷起几片桃花，飘进洞内。
桃花落在《山海残卷》上，恰好盖住\"神魂碎者，成归墟之食\"那行字，只露出\"神魂全者，得混沌之尊\"。
红孩儿望着那片桃花，突然伸手抓住孙悟空的衣袖：\"猴哥，要是...要是你撑不住，我就用黑炎烧了归墟，大不了和你一起碎。\"
孙悟空摸了摸他的头，像当年他还在火焰山当小霸王时那样：\"傻小子，你还有火灵珠要护着，还有牛魔王叔叔要等。\"他的目光扫过禺狨王和六耳，\"我们七大圣，还没聚齐呢。\"
藏经洞的青铜灯树突然爆起一团金芒。
禺狨王抬头，看见洞顶的星图正在重组，虚日鼠的星位上，一颗暗红的星子正在亮起——那是归墟海眼的方向，也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三日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水帘洞时，孙悟空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翻涌的黑色海浪。
他后颈的裂痕已经爬过耳后，蔓延到了鬓角，但他的眼神比当年大闹天宫时更亮，亮得像要烧穿混沌。
\"出发。\"他说，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决绝，\"去会会那混沌之胎。\"
船桨划破水面的瞬间，归墟海眼方向传来一声轰鸣，像是某种沉睡了无数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