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格式倒计时（1 / 2）
“宇宙格式化”。
这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牧的脑子里，滋滋作响。不是打仗，不是征服，是他妈的要把整个“摇篮”，这片好不容易从上次“潮汐”里幸存下来的宇宙避难所，当成一张画坏了的草稿纸，直接揉成一团扔进碎纸机！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那个从“终末裁定者”碎渣里溜走的黑暗奇点，带着这最后的判决书，屁都没放一个就没了影儿，肯定是去找它上头那个“主脑”打小报告去了。留给他们的时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多了。
“终末裁定者”的残骸还在那儿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大的像山，小的像石子，撞在“心光壁垒”上，炸成一团团无声的烟花，最后变成宇宙里的灰尘。看着是挺壮观，可指挥室里没一个人有心思看。刚干翻一个大家伙的劲儿头还没起来，就被一盆更大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赢了？赢个屁！感觉像是刚拼死拼活打死了一只看门狗，抬头一看，主人拎着拆迁队的重锤站在家门口，正准备连房子带地皮一块儿推平了。
墨衡瘫在椅子上，眼镜歪了都顾不上扶，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黑暗奇点消失的最后一点轨迹，嗓子眼发干：“宇宙……格式化？这……这怎么玩？咱们跟那铁疙瘩都快同归于尽了，现在来个能格式化整个宇宙的？这他娘的是降维打击！是作弊！”
林栀靠坐在苏牧旁边，脸白得跟纸一样，呼吸又轻又浅。刚才为了引导大伙儿用“感情”糊脸，她几乎把精神力榨干了，现在太阳穴还一跳一跳地疼。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苏牧的手，指尖冰凉。
“肯定有办法！”苏牧的声音斩钉截铁，像是在给自己，也给所有人打气，尽管他心里也沉得像坠了块铅。“留下‘摇篮’和‘起源之心’的那帮‘建造者’，又不是傻子！他们能想到修避难所，就肯定想过避难所塌了怎么办！地脉之灵！给我往死里挖！把数据库翻个底朝天！找所有跟系统底层、最高权限、终极防御有关的东西！尤其是怎么对付‘格式化’的！哪怕是个传说，是个猜想，也给我找出来！”
他转头看向林栀和墨衡：“你俩，带着所有人，啥也别干了，就研究‘起源之心’！它绝不只是个盾牌，它肯定还有别的能耐！我们必须把它吃透！”
命令一下，整个同盟像上了发条的陀螺，玩命地转了起来。地脉之灵那庞大的意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着，像疯了一样在浩瀚如烟海的数据库里掘地三尺，寻找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林栀和墨衡带着最顶尖的一批研究员，围着“起源之心”打转，各种探测仪器全开，试图跟这宝贝疙瘩进行“深度交流”，撬开它的核心秘密。
可希望这玩意儿，有时候越找越渺茫。
没过几天，怪事就开始发生了。
起先特别不起眼。一个负责监测基础物理常数的研究员报告，说他那边测到的光速值，在万亿分之一秒内，蹦跶了一下，数值偏差点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规律不对头。还有个工程师发现，一段运行了几百年都没出过错的自动维护代码，突然卡壳了零点几秒，然后自己又好了，查日志屁都查不出来。甚至有个战士吃饭的时候，筷子拿到嘴边，突然愣了一秒，忘了自己刚才想夹哪块肉。
这些破事，搁平时，谁也不会在意。可现在是啥时候？是“宇宙格式化”的判决书刚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跟琴弦一样紧。这些细微到极点的“卡顿”和“错误”，像一根根小针，不停地扎在神经上。
“是前兆……”墨衡看着汇总来的异常报告，手都在抖，“系统底层规则开始被触碰了……像……像一张巨大的画布，有人在后面用手抹，想把它抹平……上面的所有图案，都开始……‘打滑’了。”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异常”，比明刀明枪干一架还折磨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不会走着走着路，自己突然就“卡住”了，或者干脆被“修复”没了。恐慌像无声的瘟疫，悄悄蔓延。人们变得疑神疑鬼，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记忆和感知。
地脉之灵那边进展缓慢得像蜗牛爬。“建造者”们藏东西藏得太深了，或者，他们可能也没想到，自家的“管理员”会疯到要拆房子，根本没留下详细的“反拆迁手册”。林栀和墨衡对“起源之心”的研究也卡壳了。这宝贝光芒温暖，意志坚定，可就像个上了好几道锁的保险箱，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就是打不开，缺了最关键的那把钥匙。
压力一天比一天大，绝望感像不断上涨的潮水，快要淹没每个人的头顶。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带来了转机。
这人叫星尘，是个年轻工程师，平时闷声不响，在研究所里属于小透明。之前“火种播撒”的时候，他没得到啥惊天动地的技术，反而得了个怪病——规则感知过敏。他能感觉到周围规则最细微的波动，但这感觉不是啥好事，对他来说就像24小时戴着劣质耳机听噪音，吵得他头疼欲裂，吃不下睡不着，人都快被逼疯了。
这几天“格式化”前兆一开始，星尘直接成了人间地狱。那些规则的“卡顿”和“修正”，在他感知里就像有人拿电钻在他脑仁上钻洞，还是不带麻药的那种。他缩在宿舍角落，用枕头捂着脑袋，浑身被冷汗湿透，痛苦得直抽搐。
可就在某一次，一阵特别剧烈的规则扭曲发生时，星尘疼得几乎要失去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中，他的意识好像意外地……滑进了一个缝隙！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转瞬即逝的“信息碎片”！那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更像是一种……规则被强行“写入”或“覆盖”时留下的“操作痕迹”！
他凭着最后一点清醒，用尽全身力气，把这丝几乎要消散的碎片记录了下来，连滚爬爬地送到了指挥中心。
墨衡刚开始没当回事，以为这小子疼出幻觉了。但看着星尘那近乎癫狂、却又异常执着的眼神，他还是让人把这团乱七八糟、充满痛苦干扰的信息碎片拿去分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