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必须杀死的敌人(1 / 2)
“什么?”w下意识地侧过头问了一句,“你认识那家伙?”
伊娜莉丝没有回答。
她当然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个在伊比利亚潮湿的海风中,手把手教她如何握紧铳械的萨科塔;那个在潮石镇衰败的教堂里,眼神比祭坛上最后一支烛火更亮的寻路者。
是他。
可那个人……那个人不该是这样的。她记忆里的那个人,连走路时都会小心避开地上的蚁群,说话的声音温和得像被褥里的棉花。而眼前这个,一拳一脚都带着要把骨头碾成粉末的狠厉。
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无数个问题像翻涌的黑潮,瞬间封住了她的喉咙,淹没了她的理智。那些被她刻意尘封在箱底,贴上“永不开启”封条的,属于“伊娜莉丝”而不是“永烬”的过往,又一次在她脑海里喧嚣着,嘶吼着,让她动弹不得。
“喂!问你话呢!发什么呆!”w的声音像一记耳光,终于将她从失神的漩涡里拽了出来。w等得不耐烦了,往前凑了凑,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底下那个灰头发的家伙,“看着是挺眼熟,拉特兰那帮鸟人是不是都长一个样?”
她不在乎那个萨科塔是谁,也不在乎他跟伊娜莉丝有什么狗屁倒灶的过往。
她只看到赫德雷那个老混蛋正在被痛殴,而且看样子毫无还手之力。
这怎么行?除了伊内丝和自己,没人能这样对他。
“伊内丝不在……赫德雷又在搞什么鬼……”w烦躁地骂了一句,抓了抓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我管他是谁!我要上了,你来不来?”
她转过头,那双赤红色的眼眸里燃起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暴戾。
“敢动我的人,就算是拉特兰的教宗,我也要把他的光环拧下来当飞盘玩!”
伊娜莉丝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理智让她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拦住w,或者至少解释一句。
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w没再等她回答,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扛着那把榴弹发射器,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毫不犹豫地冲下了沙丘。
“w!”
伊娜莉丝终于喊出了声。
可太迟了。
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冲出去了老远,脚下的沙砾被她踩得向两边飞溅,那身破破烂烂的作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染血的旗。
“等等!”伊娜莉丝下意识地伸手,却只抓到了一把混着硝烟味的、冰冷的空气。
风里,隐约传来了w狂妄的咆哮。
娜仁图亚没有动。她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w那义无反顾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伊娜莉丝,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现在可不是下场的时候,再看看吧~
战场中心,赫德雷的处境实际上比w看到的还要糟糕得多。
他整个人几乎是限制在一辆被打成筛子的沙地车残骸后面,胸口护甲已经被法术轰击破坏掉,他的的大剑剑身上崩开了好几个豁口,握着剑柄的手虎口早就裂开了,黏糊糊的血正顺着防滑的纹路往下渗。
这一切都源自于不远处那个灰头发的萨科塔。
安多恩。那家伙叫安多恩。
赫德雷从和他一起的某个被自己捅死的无名萨科塔临死前的尖叫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真他妈的见鬼,一个萨科塔怎么会用这种源石技艺?每一次抬手,都像是在奏响死亡的序曲。光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带走的不仅是生命,更是他手下的士气。
又一道光闪过。
这次甚至没有惨叫。一个人连同他躲藏的掩体,一起化成了焦黑的轮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赫德雷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像一台过热的引擎,强迫自己在剧痛和愤怒中冷静下来。
那个鸟人的攻击虽然恐怖,但不是没有间隙。赫德雷看出来了,每一次光柱落下后,那家伙的指尖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像是在重新校准乐器上的琴弦,只是这一切被萨科塔隐蔽的很好,赫德雷顺便发现,他那种造型和伤害极具拉特兰人风格的攻击,一次最多只能选定五个。
这就是他的破绽。
只要有人能在他标记目标的时候,用足够密集的火力糊他一脸,让他没法从容地完成瞄准,自己就有机会……冲过去!
这种时候,只要她们中任何一个在……
赫德雷摇了摇头,一把将身边两个吓得抖成筛糠的佣兵拽了过来。
那两人是刚加入不久的新人,没什么背景,本事也不大,但胜在听话。
“喂,你们两个。”
“头儿……”其中一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想活吗?”
两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疯狂点头。
“那就听我的。”赫德-雷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安多恩,“看见那个萨科塔了吗?”
“看、看见了……”
“我要你们两个,从那边的沙丘后面绕过去,对着他开火。”赫德雷的声音很平静,在战场上,这种平静让两人发毛,“用你们最快的速度,把弹匣里所有的子弹都打光。打光了就扔手雷,扔完了就捡石头砸。总之,别停下。”
另一个佣兵总算找回了点神智,带着哭腔问:“可、可是……那样我们……”
“那样你们会死。”赫德雷替他说完了后半句,然后咧开一个难看的笑,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但不这么做我们所有人横竖都是死。这么死,我们还有活的机会。你们把他吸引住,我就能过去拧断他的脖子。懂了吗?”
他没给两人再说话的机会。
那两个被点到名的佣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头说得对,跟他爆了。”
“下辈子找个好活儿。”
话音未落,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猛地从掩体后蹿了出去。他们甚至没想着怎么扔得更准,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把身上挂着的所有手雷、闪光弹、烟雾弹,一股脑地朝着安多恩的方向甩了过去。
“给你爷爷下酒!”
“尝尝这个!”
几声零星的爆炸和刺眼的强光在安多恩脚边炸开,掀起的沙浪混着滚烫的弹片扑面而来。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但他那始终保持着绝对冷静的节奏,还是被这通胡来又决绝的攻击打乱了。
他标记光束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赫德雷像一头压紧了身体,蓄势已久的牙兽,从沙地车残骸后猛然弹射而出。脚下的沙地被他双腿的爆发力踩出一个深坑,整个人在战场上拉成一道笔直的线条。那把沉重的大剑被他单手拖在身后,剑刃与地面摩擦,发出一串尖啸,火星四溅。
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缩短。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安多恩似乎完全没料到,在这种绝对的火力压制下,竟然还有人敢对他发起如此野蛮的冲锋。
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灰色眼眸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错愕。
但这丝错愕很快就被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不知死活。”
他放弃了对远处其他目标的点杀,守护铳的枪口一转,一道纤细却致命的光束已然锁定了赫德雷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