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奇怪的佩洛(1 / 2)
伊娜将那个昏迷的佩洛女孩拖进屋子,反手轻轻带上了后门。
门轴还是不争气地“吱呀”了一声。
这声响在死寂的夜里简直像一声尖叫。
伊娜浑身一僵,贴着门板,侧耳倾听了足足半分钟。
楼上静悄悄的,只有熟悉的、轻微的鼾声。
她这才松了口气。
可看着眼前的一幕,反应过来的她浑身冰凉——三更半夜,她把一个浑身是血、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拖进了自己家?!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理智在脑子里疯狂叫嚣,让她立刻把这个大麻烦扔出去,交给巡逻队处理。
“扔出去,现在就扔出去。”她对自己说,可眼睛却不听使唤地落回女孩身上。
那张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额前的碎发被血和冷汗黏在一起。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有些像是被野兽撕咬的,但另一些……另一些很奇怪,边缘平整,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肉还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见鬼……”伊娜骂了一句。
她没办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动弹不得。
不是同情,更像是一种……责任感。
好像很久以前,她就该这么做一样。
“算我倒霉。”
伊娜不再犹豫,半跪下来,试着把女孩扛到肩上。
她看着瘦,可真沉。女孩的身体刚一离地,那份脱力后的重量就压得她一个踉跄,膝盖差点磕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唔……”女孩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伊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动不敢动。
她稳住身形,赤着脚,踩着地上的寒气,一步一步,像做贼一样挪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该死的楼梯,家里最老的东西,每一级台阶都有自己的脾气,踩在不同地方会发出不同的声响。她比谁都清楚。
隔壁房间里,“父亲”沉稳的呼吸声,“母亲”翻身的布料摩擦声,都清晰得像是贴在她耳边。
她的肌肉绷得像石头,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脚尖落地,再缓缓放下脚跟。
“吱——”
脚下的木板还是叫唤了一声。
伊娜停下来,等了好几秒,直到确认那边的呼吸声没有变化,才敢继续向上。终于,她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来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
她用肩膀顶开那扇虚掩的木门,闪身进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女孩扔在了自己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床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做完这一切,伊娜才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看着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麻烦”,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和衣摆。
“行啊,伊娜,”她自言自语,“这下你怎么收场?”
咚。
一声极轻微的闷响,那个女孩的腿,从床沿滑落,不偏不倚地磕在了床腿上。
伊娜的瞳孔骤然收缩。
完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隔壁房间里,父亲那沉稳如钟摆的呼吸声,停了。
死寂。
连母亲那边的鼾声也消失了。
这比任何尖叫都更让人恐惧。
“伊娜?”母亲的声音隔着那层薄薄的木墙传来,带着一丝睡梦中的惺忪和警觉,“是你吗?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无数个疯狂的念头填满。怎么办?怎么办?把她塞进柜子?不,来不及了。
扔出窗外?会摔死她的。
她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
一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形成。
“是我,妈妈。”她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挤出了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做了个噩梦,吓醒了,想下楼喝口水,没站稳,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椅子。”
“又做噩梦了?”墙那边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担忧,“你这孩子最近怎么了?老是睡不安稳。”
脚步声和开门声。
是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正朝着她的房门过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母亲那张熟悉的、写满关切的脸探了进来。
昏暗中,她身后还立着一个高大的影子,是父亲,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被吵醒的不悦。
“三更半夜的,折腾什么?”父亲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母亲没理他,径直走了进来,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伊娜身上:“你看看你,脸都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伊娜下意识地往床前挪了一步,身体绷得像块铁板,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她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床上那个小小的凸起,可她不敢回头看,生怕自己的眼神会暴露一切。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麻烦”身上的血腥味,好像正一点点地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你这孩子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的,”父亲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目光比母亲更加锐利,在房间里巡视着,仿佛在寻找什么,“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什么不该听的闲话?”
“没有!”伊娜立刻否认,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大。她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就是觉得……最近村子里不太平,心里有点慌。爸,妈,我真的没事,就是白天干活太累了。对了……我明天能在家里休息一天吗?”
她想,一个被噩梦吓坏、累到脱力的女儿,提出这种要求,应该很合理吧?
“胡闹!地里的活不要人干了?”父亲立刻呵斥道。
“行了,你少说两句。”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转头对伊娜说,“好孩子,当然可以,你爸爸还没老到干不动农活。”
“谢谢。”伊娜几乎要虚脱。
母亲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的手背让伊娜打了个哆嗦。
“看起来没发烧。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有巡逻队在,出不了事。”母亲叮嘱道,眼神又有些不放心地飘向她身后的床,“被子怎么堆得这么乱?”
伊娜的心跳因为母亲的话又漏了一拍。
“我有点冷,就……就从柜子里把冬天那套翻出来了,多盖了一层。”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大夏天的,你冷什么?”母亲嘟囔着,伸手就要去帮她整理。
“别!”伊娜几乎是叫了出来,她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腕。
母亲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伊娜看到母亲眼里的惊讶和疑惑,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松开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我自己来就行。我……我就是做了噩梦,现在还有点怕,你一碰我,我就吓一跳。”
母亲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眼神让伊娜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犯人。
最终,母亲叹了口气,没再坚持。她只是象征性地帮她把床脚露出来的一点被子掖了掖,然后拉着还有些疑虑的父亲走出了房间。
“早点睡啊。”
门再次被关上。
那沉稳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声在隔壁重新响起。
伊娜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双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她大口地喘着气,直到胸腔里的窒息感稍微缓解了一些,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额头,甚至手心,全都湿透了。
她抬起手,看着上面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又看了看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麻烦”。
行啊,伊娜。
她对自己说。
好歹骗过去了。
这短暂几分钟,比她在田里干一整天的活还要累。
她不明白,那种感觉很怪,就好像身体里住着另一个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接管了一切。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
那女孩的脸在惨白的月光下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
必须马上处理伤口。
伊娜蹲下身,从床底的旧木箱里翻找。
箱子里是她的一些旧衣服和杂物,她扯出几件洗得发白变软的旧内衬,撕成布条。
她没有点灯,怕光会从窗户缝里透出去。
她就着月光,用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女孩脸上的血污。
血和泥混在一起,结成了硬块。她擦得很轻,生怕弄疼她。
女孩的伤比她想的要重得多。
那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只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身上更满是细密的划伤和瘀青,像是从荆棘丛里滚过一样。
当伊娜擦到她的额头时,女孩的眼睫毛忽然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