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一切为了维多利亚(1 / 2)
查尔斯爵士挥舞起沉重的动力剑身,毫无花哨地对着一名拦路的萨卡兹大剑士当头劈下,对方不甘示弱的举起门板一样的巨剑格挡,却没想到陪伴他一生的武器在维多利亚的工业结晶面前脆弱不堪,没有拦住动力剑,还连带着从肩膀处斜向下被砍成两半。
温热的血液混合着内脏的碎块,如同烂熟的果实般爆开,大片地泼洒在查尔斯那具早已被火焰熏黑、布满划痕的胸甲上。
在第一个敌人沉重的身躯还在向后倾倒时,查尔斯爵士已经猛地转动腰身,将自身与甲胄的重量化作一股蛮横的冲力,用厚重的肩甲硬生生撞开另一柄从侧面劈来的战斧。
刺耳的刮擦声响起,锋利的斧刃在深色的甲胄上划出一长串炫目的火星,却未能破开坚实的防御。
袭击者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一击完全没有破开查尔斯爵士的防御,惊讶之余,查尔斯爵士用盾牌将他顶飞出去,砸倒了一大片萨卡兹佣兵。
“爵士!”
是亚瑟的声音。
查尔斯的心猛地一沉,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透过头盔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战斗数据,他看见一名骑士就在不远处的一根石柱旁倒下。他那身深色的“忠嗣”型甲胄被数道蠕动的紫黑色咒术能量洞穿,那些恶毒的法术仿佛活物般腐蚀着装甲,在上面留下了拳头大小的窟窿。
骑士胸口的蒸汽核心爆开一团黯淡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火花,随即彻底熄灭。
那具钢铁的身躯无力地跪倒在地,沉重的头盔垂向胸口。
下一秒,他便被潮水般一拥而上的萨卡兹士兵用长矛与刀剑彻底淹没,只剩下武器刺入金属缝隙的沉闷声响。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诸王沉眠之所的外围同时发生着。
面对人多势众的萨卡兹军队,他们的人数在不断减少。
三十二。
二十五。
十九。
查尔斯又将几名萨卡兹佣兵拦腰斩断后,他沉重的呼吸声通过头盔的扬声器传出来,粗重得像一台濒临报废的鼓风机,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金属摩擦音。
头盔内,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擂动,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仿佛要撞碎他的肋骨,震得整个甲胄的内衬都在微微发颤。
看到自己装甲的能量正在飞速流逝,显示屏角落的能量条早已跌破了警戒线,在危险的红色区域里绝望地闪烁着,将他汗湿的脸庞映上一层不祥的微光。右臂关节处的液压系统在每一次转向与抬臂时,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是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被活生生撕裂的悲鸣。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亲手终结了多少生命。
一百个?还是两百个?他的感官早已在无休止的杀戮、咆哮与爆炸声中变得麻木。
头盔里的过滤系统完全失效,鼻腔中充斥着一股混杂着血腥、臭氧和焦肉的甜腻气味,挥之不去。
每当他用动力剑与肩头的火炮清空一片区域,以为能获得哪怕一秒钟喘息的时候,更多的敌人就会从陵寝更深邃、更粘稠的黑暗中无声地涌出。他们从倒塌的石像后,从幽深的甬道里,从每一个查尔斯视线的死角里悄然冒出来,那双双在暗处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像是腐肉上滋生的菌类。
“亚瑟,收缩阵型!”
查尔斯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挤压变形的喉咙里硬生生逼出的铁砂,通过通讯频道传到每个幸存骑士的耳中。
“向主墓室撤退!重复,向主墓室靠拢!”
“是!”通讯器里传来亚瑟同样疲惫但依旧沉稳的回应。
剩余的蒸汽骑士们立刻执行命令,他们彼此依靠,结成一道移动的盾墙,在萨卡兹的浪潮中艰难地向后挪动。
查尔斯用盾牌的边缘狠狠砸在一个试图从阴影中偷袭的萨卡兹刺客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对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飞出。
同一瞬间,旁边一名蒸汽骑士的动力锤紧随而至,带着风雷之声,精准地砸在那刺客刚刚落地的头颅上。沉闷的碎裂声中,对方的头颅连同坚固的头盔一起,被砸成一滩烂泥,深深地嵌进了地面的石砖里。
当最后十一名蒸汽骑士背靠着背,退守到主墓室那扇雕刻着维多利亚古老徽记的巨大石门前,身后就是维多利亚历代国王安眠的巨大墓室,看着眼前依旧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敌人时,查尔斯知道,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亚瑟的左臂甲胄已经完全消失,自肩部以下,只剩下一截狰狞的、裸露在外的骨骼断口。那横切面被某种高温能量灼烧过,挂着焦黑卷曲的血肉组织,仿佛一截被随意丢弃在篝火里的烂木头。
不远处,那个叫斯图尔特的年轻人正背靠着一具巨大石棺的底座,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个破损的风箱般大口喘着气。他那柄沉重的动力锤只剩下半截握柄,锤头不知遗失在了哪个角落。他身上的甲胄也布满了裂痕与凹陷,几处破损的关节甚至迸出黯淡的电火花,发出滋滋的轻响。
他们每个人都到了极限,像一根根被拉到极致、即将崩断的琴弦。
“爵士。”
一个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那语调平静得可怕,在这片充斥着喘息与金属哀鸣的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查尔斯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最信赖的副官。
亚瑟的头盔已经碎裂,露出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额角斜斜地划过鼻梁,一直延伸到下巴,不断渗出的鲜血模糊了他的半边视野,顺着脸颊的轮廓,一滴滴砸在满是划痕的胸甲上。
“我们是军人,亚瑟。”查尔斯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此刻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在耗尽他为数不多的力气。“我们的宿命,就是死在战场上。”
“不。”亚瑟摇了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牵动了他全身的伤口,让他微微蹙了下眉。他用仅存的右臂,指向了他们身后那具在陵寝幽光中沉寂了千年的石门。
“维多利亚可以失去一支骑士团,但不能失去它的旗帜。”
墓室外隐约传来萨卡兹士兵们重新集结的咆哮,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涌来的潮水,即将将他们淹没。
“您会是最后的蒸汽骑士,爵士。”亚瑟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像铁钉一样,狠狠地砸进查尔斯的心里。“您必须活下去。”
查尔斯瞬间明白了亚瑟的意思。
他头盔下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为之一滞。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