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追踪（1 / 1）
楚猛站在安全空地的阴影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钢刀。他脚边的碎石还在因撞击的震动而跳动，不远处，跟随自己多年的本田雅阁已然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断裂的车架冒着袅袅青烟，淡灰色的烟雾中混杂着橡胶燃烧的焦糊味。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将身体贴紧冰冷的隧道壁，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那台撞停在前方的大货车——货车冲来的角度太过刁钻，恰好封死了隧道内唯一的避让空间，失控时的姿态也透着刻意为之的诡异，尤其是驾驶室里那死一般的沉默，没有呼救，没有挣扎，更印证了他的判断：这绝非一场意外，而是一场针对他的、精心策划的暗杀。
太虚融炁境的修为在体内快速流转，楚猛的感知如同细密的网，笼罩了整个隧道。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货车驾驶室里有三股不同的气息，都带着刻意收敛的阴邪，显然是江湖上的老手。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迅速做出决断——既然对方想确认他的生死，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些人背后的主使是谁。太虚融炁境的修为在楚猛体内快速流转，如同奔腾的溪流冲刷着经脉，每一处气血都被调动起来，感知能力也随之提升到极致。他的精神力如同一张细密无形的网，从周身扩散开来，将整个隧道彻底笼罩。空气流动的轨迹、碎石滚落的声响、甚至货车铁皮因撞击变形而发出的细微“嘎吱”声，都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他能精准地捕捉到货车驾驶室里的三股气息，每一股都带着刻意收敛的阴邪之气，没有半分寻常货车司机的烟火气，显然是常年行走江湖、手上沾过血的老手。楚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乾坤袋里雷刃，大脑飞速运转：对方既然敢在必经之路设伏，必然会下车确认他的生死，与其现在冲出去硬碰硬，不如将计就计，借着这个机会摸清这些人的底细，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背后的主使。
楚猛深吸一口气，太虚融炁不仅能强化感知与速度，还能调动天地间的灵气凝聚简单幻境。他将真气注入周身的空气，与隧道壁上的瓷砖纹理融合，身形在原地渐渐淡化，最终完全变成了与隧道瓷砖一模一样的颜色与质感，连表面的裂纹和污渍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隧道的一部分。楚猛深吸一口气，胸腔扩张到极致，将隧道内混杂着尘土与焦糊味的空气吸入肺中，随即缓缓吐出。指尖划过空气时留下淡淡的真气残影，体内真气按照太虚融炁境特有的轨迹急速运转，丝丝缕缕的真气从毛孔中渗出，与周围的天地灵气交融。太虚融炁境的玄妙之处正在于此，不仅能强化感知与速度，更能借助灵气的力量凝聚简单的幻境。他将真气精准地注入周身的空气，引导着灵气贴合隧道壁上的瓷砖纹理，身形在原地渐渐变得透明，先是轮廓模糊，再是肤色与瓷砖同化，最后连衣服的质感都与粗糙的瓷砖融为一体，甚至连瓷砖表面因年久失修而产生的裂纹、沾染的深色污渍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从远处看去，他仿佛从来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隧道壁上早已存在的一块普通瓷砖。
楚猛彻底收敛了自身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胸腔的起伏幅度控制在最小，几乎与隧道内的空气流动同步。他丹田内的黑仔似乎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危险气息，那团原本安静蛰伏的漆黑气团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一丝带着警示意味的凶戾气息，如同沉睡的猛兽被惊扰。楚猛立刻用意念催动真气，轻轻安抚着黑仔——现在还不是动用它的时候，黑仔的气息太过独特，一旦暴露，之前的伪装就前功尽弃了。黑仔仿佛听懂了他的心思，震动渐渐平息，重新陷入蛰伏，但那股若有若无的吸力却比之前更强了几分，帮助楚猛更快地吸收着周围稀薄的灵气，维持着幻境的稳定。
果然，没过多久，货车的驾驶室车门被推开，“咚”的一声闷响，一双沾着泥点的黑色军靴踩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紧接着，三个身影陆续从车上下来，动作敏捷，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楚猛藏在隧道壁的“瓷砖”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三人。果然，没过多久，货车驾驶室的车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推开，“咚”的一声闷响，一双沾着泥点和暗红色污渍的黑色军靴重重踩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咔嚓”的碎裂声。紧接着，三个身影陆续从驾驶室里下来，动作敏捷得不像刚经历过撞击，落地时脚步沉稳，眼神如同探照灯般警惕地扫视着隧道的每一个角落，连墙壁的阴影都没有放过。楚猛藏在“瓷砖”后，眼皮都没动一下，只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三人，将他们的容貌、穿着和武器都记在心里。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身高足有两米，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短褂，短褂的袖口被他随意挽起，露出的胳膊上纹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恶鬼的眼睛用红色颜料染过，在昏暗的隧道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他的右手提着一把长刀，壮汉走到楚猛的雅阁残骸前，用刀鞘用力拨了拨扭曲变形的车门，车门发出“嘎吱”的哀鸣，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粗声粗气地说道：“妈的，这破车撞得比麻花还碎，楚猛那小子就算有九条命，也得被碾成肉泥了吧？这次回去，总算能给上头一个交代了。”
跟在后面的是个瘦高个，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没有靠近车辆，而是站在原地，双手负在身后，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尸气——这种气息楚猛再熟悉不过，是炼制尸傀的人才会有的味道，看来是尸煞门的人。跟在壮汉后面的是个瘦高个，身形比壮汉高出一个头，却瘦得像根竹竿，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长袍，长袍的下摆拖在地上，沾满了泥土。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繁复的鬼面纹路，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窝和里面阴鸷的眼睛，眼神扫过之处，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他没有像壮汉那样靠近车辆，而是站在货车旁，双手负在身后，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尸气——这种腐朽、阴冷的气息楚猛再熟悉不过，是常年炼制尸傀、与尸体打交道的人才会有的独特味道，结合这气息的精纯程度来看，这瘦高个绝不是普通的炼尸人，很可能是尸煞门的核心成员。
第三个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却始终指向楚猛所在的方向，可他看过去时，却只有冰冷的瓷砖。矮胖男人皱着眉头，疑惑地说道：“不对劲，我的‘追魂罗盘’明明感应到这里有活人的气息，怎么会没人？”第三个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身高不足一米六，体态臃肿，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色西装，西装的纽扣都快要被他圆滚滚的肚子撑爆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罗盘，罗盘的指针用红铜打造，此刻正疯狂地转动着，针尖始终坚定不移地指向楚猛所在的“瓷砖”方向，可他顺着指针看去时，眼前只有冰冷坚硬的隧道壁，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矮胖男人皱着眉头，肥厚的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敲击着，脸上满是疑惑，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对劲，绝对不对劲。我的‘追魂罗盘’从来不会出错，明明感应到这里有活人的真气残留，怎么会没人？难道是楚猛那小子的残魂没散？还是说……他有什么隐匿气息的宝贝？”
楚猛心中冷笑，这矮胖男人的罗盘确实有些门道，能感应到他残留的真气气息，却无法识破他的幻境。他悄悄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炁机，如同发丝般探向三人，探查他们的修为——壮汉修为最低，靠着一身蛮力和凶性；戴面具的瘦高个修为最高，尸气凝练；矮胖男人则擅长追踪和感知”。楚猛藏在“瓷砖”后，心中暗暗冷笑，这矮胖男人的“追魂罗盘”确实有些门道，摸清三人的底细后，楚猛的心中有了计较。
这楚猛就算修为再高，也躲不过货车的突袭。”壮汉不耐烦地踢了踢雅阁的残骸，“再说了，就算他没死，这么重的伤也跑不远，咱们赶紧回去复命，免得受罚。”“别在这里疑神疑鬼的，浪费时间！”壮汉被矮胖男人磨磨蹭蹭的样子惹得不耐烦，抬起脚用力踢了踢雅阁的残骸，破碎的玻璃渣被踢得四处飞溅，“这破车都成这样了，他就算是铁打的也得粉身碎骨。再说了，就算他命大没死，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跑不远，咱们赶紧回去复命，免得耽误了上头的大事，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楚猛听到“上头”二字，心中顿时一动——能调动尸煞门高手和黑莲教引路使联手行动的，在邪道势力中并不多，结合之前与黑莲教的恩怨，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温舒。温舒在齐云山被他打败逃走，必然怀恨在心，回去后立刻调派人手设下埋伏，想趁着他单独行动的时候下杀手，这心思确实歹毒至极。楚猛的眼神愈发冰冷，既然这些人主动送上门来，正好可以借着他们的老巢，一雪前耻。
瘦高个没有说话，只是用阴鸷的眼睛扫过隧道的每一个角落，尸气在他周身缓缓扩散，试图逼出隐藏的敌人。楚猛屏住呼吸，将幻境的融合度提到最高，真气与隧道的灵气彻底融为一体，连那丝探查的炁机都收了回来。瘦高个的尸气扫过他的“瓷砖”时，没有引起丝毫波澜。瘦高个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阴鸷的眼睛缓缓扫过隧道的每一个角落，从墙壁到地面，再到雅阁的残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周身的尸气也随之缓缓扩散开来，如同冰冷的潮水，所过之处，连空气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分，这是他惯用的手段，试图用尸气逼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楚猛屏住呼吸，将幻境的融合度提到最高，体内的真气与隧道内的灵气彻底融为一体，连那丝用于探查的炁机都收了回来，整个人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瓷砖，与隧道壁完美契合。瘦高个的尸气扫过他的“身体”时，没有引起丝毫波澜，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再多做停留。
矮胖男人又摆弄了一会儿罗盘，指针的转动渐渐变得平缓，最终指向了雅阁的残骸。他松了口气：“看来是我多心了，这气息应该是楚猛死前残留的，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这里不宜久留，要是被灵调局的人发现就麻烦了。”矮胖男人又摆弄了一会儿罗盘，手指在罗盘的刻度上反复摩挲，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施展某种追踪秘术。过了约莫半分钟，罗盘上疯狂转动的指针渐渐变得平缓，最终缓缓停下，针尖指向了雅阁那堆扭曲的残骸。他松了口气，肥厚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看来是我多心了，这气息应该是楚猛死前残留的真气，现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走，这里离灵调局的辖区不远，要是被他们的人发现车祸现场，肯定会追查过来，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壮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率先转身朝着货车走去，脚步沉重地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瘦高个最后扫了一眼隧道深处，才转身跟上，灰色的长袍在昏暗的灯光下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矮胖男人小心翼翼地将罗盘收好，快步走到驾驶室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随后“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没过多久，货车的发动机再次启动，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声，排气管喷出一股黑色的浓烟，车轮转动起来，朝着隧道外缓缓驶去。楚猛的眼睛微微眯起，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他必须跟着这些人，找到他们的老巢，摸清温舒的部署，才能提前做好准备，保护灵修学校的师生安全。
货车的速度渐渐加快，朝着隧道外驶去。当货车的车身完全经过他藏身的“瓷砖”旁时，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解除幻境，身形一闪依附在货车底部。
货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驶出隧道后，迎面而来的风变得更加猛烈，吹得楚猛的衣衫猎猎作响，头发也被风吹得凌乱地贴在额头上。他趴在货厢底部，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铁皮，能清晰地感受到车辆行驶时的颠簸，以及货厢内传来的轻微震动。同时，他将感知放到最大，警惕地留意着驾驶室里的动静，监听着三人的对话。瘦高个身上那股浓郁的尸气从货厢底部的缝隙中渗出来，带着一股腐朽的腐臭味道，钻入鼻腔，让他胃里微微翻涌——这尸气比寻常炼尸人身上的气息精纯数倍，显然这瘦高个手上沾过不少无辜者的鲜血，炼化过的尸傀也绝非泛泛之辈。
楚猛耐心等待着，当货车行驶到一段相对平缓的路段，颠簸减轻时，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再次凝聚，脚下轻轻一蹬，借着车身的惯性，发动虚空闪身法。这一次的瞬移距离极短，却精准无比，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从大货车后面的空隙中窜出，稳稳地落在货厢门口。他伸手轻轻一推，虚掩的货厢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他立刻钻了进去，同时反手将货厢门恢复原状。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刚站稳脚跟，货车便再次加速，载着他朝着未知的目的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