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暗流（2 / 2）
他深知这一系列事件背后蕴含的惊涛骇浪。与黑色圣堂关系的恶化，对极限战士乃至整个奥特拉玛而言，都是一个极其严峻的挑战。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战团长却倒下了……
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瞬间压上了他的肩头。作为第一连长，战团的二号人物，在战团长无法履行职责时，他必须站出来，稳定局势，确保战团和舰队的正常运转。
至于德克兰那个混账……卡西乌斯脑海中闪过那个趴在病床上、捂着屁股哀嚎的身影，以及那赐福颅骨里记录的、关于自己和戈尔登的种种离谱谣言，一股邪火差点又窜上来。但他强行将其压了下去。
‘这个混蛋……’他在心中暗骂，‘等处理完这些烂摊子，再慢慢跟他算总账！’ 他决定将私人恩怨暂时搁置，一切以战团大局为重。
下定决心后，卡西乌斯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医疗室。他首先前往军械库，那里存放着他的个人装备——那套象征着第一连长权威与力量的精工动力甲。
在技术神甫及其助手的熟练辅助下，冰冷的甲片一片片覆盖上他强健的躯体，伺服系统接入，动力背包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当最后一个卡扣锁紧，那身深蓝色、装饰着第一连独特徽记与荣誉绶带的华丽盔甲再次将他完全包裹时，那个威严、强大、令人敬畏的一连长卡西乌斯·维努斯，正式归位了。
他握了握覆盖着动力拳套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力量感，随后转身，准备前往舰桥，了解目前的详细情况并接手指挥。
他行走在灯火通明的宽阔通道内，动力甲沉重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回荡，思绪还沉浸在应对黑色圣堂后续影响和稳定内部的事务中。由于心神专注，加上刚刚恢复，感官尚未调整到最佳状态，他并没有注意到前方一个正抱着一大摞高高文件、低着头匆匆赶路的小小身影。
就在一个通道拐角处——
“哎呀！”
一声轻微的惊呼伴随着文件散落的哗啦声响起。
卡西乌斯感觉到自己的腿甲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立刻停下脚步，稳住身形，低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标准文职人员制服的娇小身影跌坐在地，她怀里抱着的那一大摞数据板和纸质文件已经散落得到处都是，铺满了一小片地面。她似乎被撞得有些发懵，甩了甩头，露出一头如同金色波浪般披散在肩头的秀发。随后，她抬起头，当看清自己撞到的是谁时，那张原本就因为劳累而显得有些苍白的俏脸，瞬间血色尽失，写满了惊慌与恐惧。
正是莱雅。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因为连日加班、精神恍惚，加上抱着文件挡住了视线，竟然会一头撞在了一连长卡西乌斯大人身上！这对于一个底层文员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冒犯！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但因为惊吓和疲惫，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几乎要哭出来：“对……对不起！对不起，连长大人！我……我太累了……没……没有看到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卡西乌斯那覆盖着头盔的面容，仿佛等待着一场雷霆之怒的降临。
卡西乌斯看着跌坐在地、惊慌失措的莱雅，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文件，心中那因为局势和德克兰而积郁的烦躁，反而奇异地平息了一些。他认出了这个女孩，正是德克兰那混蛋四处散播的、关于自己“绯闻”中的另一位主角。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出乎莱雅意料地，缓缓蹲下了他那高大的、覆盖着动力甲的身躯。这个动作对于一位阿斯塔特连长而言，尤其是在通道这种公共场合，是极其罕见的。
他伸出那只覆盖着精工动力甲、足以捏碎钢铁的巨大手掌，但动作却异常轻柔和小心地，开始帮莱雅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他将数据板和纸张仔细地叠放整齐，避免弄皱或损坏。
“不必惊慌，抬起头来。”卡西乌斯的声音透过头盔扬声器传来，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带着怒意，反而显得颇为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没有受伤吧？”
莱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冰冷的连长头盔。她看到连长正在亲手帮她捡拾文件，那巨大的、本该握着爆弹枪或动力剑的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这些脆弱的纸张和数据板。
“没……没有受伤，谢谢连长大人。”莱雅的声音依旧很小，但恐惧减少了许多。
卡西乌斯将整理好的一叠文件递还给莱雅，目光扫过她脸上那浓重的、几乎无法掩盖的黑眼圈，以及眉宇间那化不开的疲惫之色。他能感觉到，这个凡人文员的身心都已经接近极限了。战舰上的高强度工作，对于凡人而言，负担确实过于沉重了。
一种属于连长的责任感，以及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因为德克兰谣言而产生的微妙补偿心理，让他做出了决定。
他站起身，同时也示意莱雅站起来。然后，他用那不容置疑的、属于连长的权威口吻说道：
“莱雅，我看得出你已经非常疲惫了。从现在起，我以第一连长的名义，特批你三天的带薪假期。立刻回到你的舱室去，好好休息，恢复精力。这是命令。”
莱雅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惩罚她的冲撞，反而给她假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卡西乌斯继续说道：“另外，如果在生活上有什么特别的困难或者需要，你可以直接去找戈尔登副官。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尽量协助你解决。”
这几乎是给予了莱雅一种特殊的关照权限。戈尔登副官作为一连的实际事务管理者，权限极高，连长亲自发话，其分量可想而知。
莱雅受宠若惊，抱着文件，连忙向卡西乌斯深深鞠躬，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谢……谢谢您！连长大人！真的太感谢您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卡西乌斯看着莱雅那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那丝因为德克兰而产生的别扭感更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尽管这对他来说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自然的语气说道：
“嗯……还有，不要听信战舰上那些无聊之人的胡乱传言。”他特意强调了“胡乱传言”四个字，“尤其是那个……该死的混账德克兰说的话！”
提到德克兰的名字时，他的语气明显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话，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明白了吗？”他盯着莱雅，非常严肃地强调。他指的，自然是德克兰到处散播的、关于莱雅被他“送给连长当老婆”的荒谬谣言。
莱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长指的是什么，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连忙用力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明……明白了，连长大人！我……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那些话！”
看到她这副样子，卡西乌斯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继续朝着舰桥的方向走去，那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莱雅抱着文件，站在原地，望着连长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心中充满了对连长宽宏大量和特殊关照的感激，同时也对那个到处造谣的德克兰修士，产生了一丝小小的埋怨。她轻轻叹了口气，决定听从连长的命令，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其他的，等休息好了再说。